第43章
  “喜欢卫凛冬,是吧?”
  惊涛骇浪顿时向边野席卷,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露出端倪了……愕然和惊慌秒速从眼中褪掉,换上来的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神,边野扼上段文涛脖子,他没使出足够的力,或者说没来得及,一个巴掌啪地抽在他侧腰上。
  “干嘛?!还想杀我灭口啊??”
  底下的男人瞪起眼睛,爪子钻进边野工服下捣鼓:“你放不放?不放我可掐了,我掐人可疼着呢。”
  一个扶身上的腰,一人骑下面小腹,两人满身满头的凌乱稻草杆子,当边野察觉出他俩这样很不对劲时,更不好的事来了——这男人居然真的下手掐!
  边野去抓腰上段文涛的手,抓到的却比想象中更加粗糙宽厚,中指上一枚圈状硬物,一只戴着婚戒的手。
  “别太过分。”
  像鞭子一样的声音抽打在脊背上。
  边野弹跳着离开段文涛,仓促间身形晃动,被卫凛冬拦腰抱上,视线中一抹刺眼蓝色——手术服。
  边野推开卫凛冬,俩人并没碰上就分开了,他转身就走,边走边拍打着身上那些轻飘飘的东西。
  “瞧瞧你那身碍眼的衣服,”段文涛拍着屁股起来,顺着糟乱的头发:“看有人想碰你么。”
  “你闹他干什么?”
  卫凛冬拨掉手上的胶皮手套,扒下一层居然还有一层。
  段文涛嘴角抽搐,指着就开骂:“那你也别闹我!给他妈我脱了!看你为那不着调的玩意难过伤心我就起急,跑到我这排解就算了,哪回都不忘换衣……操你给我脱了,脱了听见吗!!”
  段文涛气急地上去亲自扒,被卫凛冬推回去,男人边脱边下台阶,穿行在大院中。
  “干嘛去?!”
  灶台旁的人厉声问。
  “粘锅了,”卫凛冬头也不回:“拿铁铲。”
  好好一锅东北风味的垮炖成了焦黄参半的黑暗料理,段文涛鼓起腮帮子,手拢在嘴边朝院子里大喊:“你他妈以后别来了,我不爱看见你!”
  以为卫凛冬不会再搭理他,没想到这人转过身,一样很大声:“这狗舍是我的,你也是我雇的。”
  “我谢谢你哦,老板。”
  直挺挺的中指竖给他。
  **
  好在锅大,怎么也能挑出些入嘴的东西来,徐徐热气散在满满一盆冒尖的饭食上,炕上摆好了三个碗三双筷子,边野用袖口蹭着脸上的水,走了进来。
  天寒,外面雪花大得能分清楚是五角还是六角,密密麻麻鹅毛一般地抛洒下来,边野从院子西侧的洗浴间走到东面正房,横跨整个农村大院,无论是脸颊还是前额冻得都红彤彤的,发梢凝成一缕一缕,快要结出小冰碴的样子。
  “大冷天洗脸是疯了么?”又一盆菜端上来,段文涛抄起纸巾扔給卫凛冬:“我这没干净毛巾,让你卫叔叔给你擦擦。”
  男人似乎被什么事困扰到,从上桌就揪着眉头划弄手机,脱了手术衣后的他一袭浅白衬衫,西裤纤薄地绷在大腿上,自然地生出一道道褶皱,因为斜着坐在炕沿,勾出的腿线精瘦而修长。
  边野落下眼,伸手去够纸:“没事,我自己来。”
  还没碰上,纸盒被什么东西抽飞,正掉到卫凛冬腿上,与此同时,是段文涛不耐的声音,冲着卫凛冬:
  “你还有完没完了?!那狐狸精发几条微信你就屁颠屁颠地赶着回,分不清轻重缓急是吗?”他点着边野的脑袋:“他头发要冻住了,你管不管?”
  男人像是才发觉边野的存在,从纸盒抽了几张,对边野说:“来,我帮你弄。”
  “不用。”
  边野低下头,探身过去自己拿纸。
  盒子一下子从眼前消失,卫凛冬高举着它,在边野仰脸时捉上他的眼光,好似一把极弯的钩子,细细的尖稍勾住对方,不让挪走。
  “过来,听到了么。”
  手指蜷紧,边野垂下眼,把脸别向一边。
  段文涛抱起胳膊,歪头看着这两个人,满是看戏的神情。
  下颌被伸过来的手捏住,不重,但还是激起了边野的抖动,像一阵清风吹过的湖面,不易察觉却涟漪不止,边野咬着牙,照旧面无表情,坚守自己的阵地……突然间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卫凛冬的手移到他右耳,顺着耳沿将手指插入自己发中捻着,像是在评估到底湿到什么程度……
  “你乖一点,”这人轻声说:“我不想你感冒。”
  什么软在心里,一塌糊涂。
  就像这院子里的那些狗,无论多野多凶,在主人面前都会顺服地送上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只允许主人碰触,套上脖间的项圈。
  边野弓下背脊,手撑在炕沿,低下头贴向卫凛冬,段文涛踢过来一个板凳,让边野坐下擦,火炕烤一烤马上干。
  没毛巾,也没吹风机,水汽要用纸巾一绺一绺地吸走,边野脖子前抻,僵硬得酸痛不已,他不时地耸动肩膀,用以缓解。
  “趴下,”卫凛冬扶着边野后颈往下压,纸巾边角蹭在这人耳根:“伏我腿上。”
  边野抬眼看着男人的脸,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用一侧面颊贴上这个人的腿,蹭了蹭。
  卫凛冬同样看着他,用纸巾慢慢地为他擦拭。
  作者有话说:
  主人老是惦记老婆,小狗狗也会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