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林漾青靠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着。
其实悲伤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只是余响。这哭泣不是难过，而是明白，自己终将，终将要放下。
他应该要放下了。
每个人都轮过之后，石室自动开启通往外面的通道。只要有糖，就能顺利离开。
墙面写着规则，“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
他们出来后，发现原来还是在墓园里，是在一个老人的墓碑前。碑文写着老人的简介一生致力于治愈抑郁症的医生。
林漾青和周凛，跟其他人分别后，直接回了市里，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老家。
上次没敢上去，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
“要我陪你上去吗？”周凛问，
林漾青摇头，“不用。”
该告别了。
他一个人走上老楼的楼梯，缓慢地打开房门，然后走到悠悠的房间。进来后，他独自一人坐了很久，手里拿着悠悠刚出生拍的照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有人的脚步声。
林漾青抬起头，是张姐。
“哎呀，先生，你回来了。我刚带悠悠回来。”说着张姐做出假装推人的动作。
林漾青的眼睛又有些红了。其实他前些日子不敢去老家，就是因为他已经看不到幻象了。
关于悠悠的任何幻象。
“张姐，这两年辛苦你了。以后你不用来这里打扫，还有照顾悠悠了。你就主要负责照顾我妈吧。”
对面的妇女微张着嘴，然后也安静下来，“先生，你”
林漾青忍了忍泪，“对不起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活着梦里。活在悠悠一直还活着的信念里。
对不起张姐和母亲还要配合他演戏，每天接送悠悠；而他自己，假装悠悠还活着，每周还定期过来和她一起玩。
对不起悠悠，因为他的怯弱，让她一直无法真的离开，徒留一缕魂在这个世界上。直到他愿意看见真正的她，坦然接受她的离去。
对不起还要四岁的女儿担心。
“没有，先生，都过去了。你是该走出来了，走出来也好，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不是？”
“嗯。”
林漾青起身再看了遍房间，站起来站在窗口看，看到等在楼下的周凛。周凛没有坐在车里，他就站在车边，也在抬头看。
两人四目相对。
林漾青想起，因为自己不敢承认现实，悠悠的一缕魂才会在规则世界里出现，遇见了周凛。
他跟周凛才产生了联系。
所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他下了楼，跟张姐介绍周凛，“张姐，我男朋友。”
听到这个介绍，周凛也诧异了一下。张姐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哦哦哦，真的呀，小青啊，恭喜你啊。男朋友真帅。”
林漾青道：“嗯，这事我妈还不知道，所以张姐你……”
“我懂我懂。哎，你妈妈会谅解的，这两年你出了事，她别的心愿没有，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那没什么事，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他们客气地跟张姐告别，默默地分别坐回车里。
是林漾青在开车，一边开车一边说。
“三年前出的事，是我负责案子的杀人犯。他觉得是我害他坐牢，就……”
周凛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林漾青：“没事，我要说。他的刀直接捅进了悠悠的身体里，我抱着她，看到她身上全是血。那天还堵车，我就抱着她，一路地跑，跑啊跑，跑到亲眼看着她的血流干。”
车速达到了一百八十码，突然又缓慢地降下来。
林漾青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了口气，“你知道吗？事情虽然过去了三年多，可我感觉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以前上警校的时候，我总以为恶就是恶，我对恶并没有一个很确切的概念。当了警察后，我自以为是勇士，能把一切恶都踩在脚下。直到姐姐、姐夫，还有悠悠出事，我才明白，恶是人性本身，而且恶是斗不完的。恶是斗不完的，凛哥。”
他转头去看周凛，眼神满是痛苦和凄楚。
周凛道：“恶是斗不完的，可，爱永远比恶多。”他解掉自己的安全带，捧住林漾青的脸，“相信我，如果不是爱，我也撑不到现在。那天，她拿着一把小雨伞，跟我说，她的爸爸说，人应该要助人为乐，所以她帮我撑伞。她还跟我说，她的爸爸迷路了，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帮他。”
林漾青闭着眼，仿佛看到一个红裙子小女孩站在那里，撑着她最爱的太阳花小雨伞。
他又忍不住地哭了，泪水濡湿了周凛的肩膀。他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不会迷路了，悠悠，爸爸会当一个好警察的，爸爸会重新振作。你不要担心我了。”
就这样一直说，一直哭，直到累到睡着。
林漾青再醒来，已经是一个艳阳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反正应该都是周凛吧。他坐在床上，把下巴搁在腿上，看到周凛迎着阳光走进来。林漾青抬起头。
“起了？还要睡吗？”
“不睡了。”林漾青道，“好饿。”
周凛笑道：“当然饿，你睡了三天。”
林漾青：“什么？这么久吗？”
“是啊，睡醒吃点东西继续睡。你有多久没这么好好睡过觉了。”
其实悲伤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只是余响。这哭泣不是难过，而是明白，自己终将，终将要放下。
他应该要放下了。
每个人都轮过之后，石室自动开启通往外面的通道。只要有糖，就能顺利离开。
墙面写着规则，“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
他们出来后，发现原来还是在墓园里，是在一个老人的墓碑前。碑文写着老人的简介一生致力于治愈抑郁症的医生。
林漾青和周凛，跟其他人分别后，直接回了市里，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老家。
上次没敢上去，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
“要我陪你上去吗？”周凛问，
林漾青摇头，“不用。”
该告别了。
他一个人走上老楼的楼梯，缓慢地打开房门，然后走到悠悠的房间。进来后，他独自一人坐了很久，手里拿着悠悠刚出生拍的照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有人的脚步声。
林漾青抬起头，是张姐。
“哎呀，先生，你回来了。我刚带悠悠回来。”说着张姐做出假装推人的动作。
林漾青的眼睛又有些红了。其实他前些日子不敢去老家，就是因为他已经看不到幻象了。
关于悠悠的任何幻象。
“张姐，这两年辛苦你了。以后你不用来这里打扫，还有照顾悠悠了。你就主要负责照顾我妈吧。”
对面的妇女微张着嘴，然后也安静下来，“先生，你”
林漾青忍了忍泪，“对不起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活着梦里。活在悠悠一直还活着的信念里。
对不起张姐和母亲还要配合他演戏，每天接送悠悠；而他自己，假装悠悠还活着，每周还定期过来和她一起玩。
对不起悠悠，因为他的怯弱，让她一直无法真的离开，徒留一缕魂在这个世界上。直到他愿意看见真正的她，坦然接受她的离去。
对不起还要四岁的女儿担心。
“没有，先生，都过去了。你是该走出来了，走出来也好，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不是？”
“嗯。”
林漾青起身再看了遍房间，站起来站在窗口看，看到等在楼下的周凛。周凛没有坐在车里，他就站在车边，也在抬头看。
两人四目相对。
林漾青想起，因为自己不敢承认现实，悠悠的一缕魂才会在规则世界里出现，遇见了周凛。
他跟周凛才产生了联系。
所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他下了楼，跟张姐介绍周凛，“张姐，我男朋友。”
听到这个介绍，周凛也诧异了一下。张姐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哦哦哦，真的呀，小青啊，恭喜你啊。男朋友真帅。”
林漾青道：“嗯，这事我妈还不知道，所以张姐你……”
“我懂我懂。哎，你妈妈会谅解的，这两年你出了事，她别的心愿没有，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那没什么事，你们忙，我就先走了。”
他们客气地跟张姐告别，默默地分别坐回车里。
是林漾青在开车，一边开车一边说。
“三年前出的事，是我负责案子的杀人犯。他觉得是我害他坐牢，就……”
周凛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林漾青：“没事，我要说。他的刀直接捅进了悠悠的身体里，我抱着她，看到她身上全是血。那天还堵车，我就抱着她，一路地跑，跑啊跑，跑到亲眼看着她的血流干。”
车速达到了一百八十码，突然又缓慢地降下来。
林漾青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了口气，“你知道吗？事情虽然过去了三年多，可我感觉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以前上警校的时候，我总以为恶就是恶，我对恶并没有一个很确切的概念。当了警察后，我自以为是勇士，能把一切恶都踩在脚下。直到姐姐、姐夫，还有悠悠出事，我才明白，恶是人性本身，而且恶是斗不完的。恶是斗不完的，凛哥。”
他转头去看周凛，眼神满是痛苦和凄楚。
周凛道：“恶是斗不完的，可，爱永远比恶多。”他解掉自己的安全带，捧住林漾青的脸，“相信我，如果不是爱，我也撑不到现在。那天，她拿着一把小雨伞，跟我说，她的爸爸说，人应该要助人为乐，所以她帮我撑伞。她还跟我说，她的爸爸迷路了，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帮他。”
林漾青闭着眼，仿佛看到一个红裙子小女孩站在那里，撑着她最爱的太阳花小雨伞。
他又忍不住地哭了，泪水濡湿了周凛的肩膀。他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不会迷路了，悠悠，爸爸会当一个好警察的，爸爸会重新振作。你不要担心我了。”
就这样一直说，一直哭，直到累到睡着。
林漾青再醒来，已经是一个艳阳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反正应该都是周凛吧。他坐在床上，把下巴搁在腿上，看到周凛迎着阳光走进来。林漾青抬起头。
“起了？还要睡吗？”
“不睡了。”林漾青道，“好饿。”
周凛笑道：“当然饿，你睡了三天。”
林漾青：“什么？这么久吗？”
“是啊，睡醒吃点东西继续睡。你有多久没这么好好睡过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