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有,那可必须有啊。作为大运会体操项目的测试赛,今年全锦又一次在锦城举办,川省队便是如假包换的东道主,打开那儿的市场就等于离走进国家队又近了一步。
  徐若澄提溜着电脑包悄悄从阶梯教室后门溜出,前体操运动员的身手不是盖的,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她完成得悄无声息,完全没人觉察到。
  小徐总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谈生意,说是谈判,其实并不很难,川省队是到沪市队代训的时候看好了沪市的队服,听了价格之后更是惊为天人——谁不想做物美价廉的买卖呢。当然,也不是“推销”就轻松,是把功夫花在前面了,就像比赛不会比训练难一样——她还是很喜欢用阮导这个经典比喻形容生活中的各路破事,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些勇往直前的能量。
  不知道阮导现在会不会还和队里的小姑娘说这句口头禅。不过这周期两位教练收了好几个0708年的“好苗子”,都是协调性出众的,应该从今年的世界杯开始,就可以陆陆续续看到她们亮相了。还有一个就是沪市队的小妹妹,在省队期间沿用徐若澄那套圆舞曲的自由操音乐。去年她要去比邀请赛,阮导还问徐若澄,你觉得师妹这跳得怎么样,拿得出手不?要不要赶着换一套?
  徐若澄答曰,还挺好的啊!拿出去挺好的啊,说明我这套放在现在也不过时。
  顺便又给阮导推销了一波自家的训练服。
  生意谈成,川省队定了成年组青年组两批队服,果然选择了粉紫的主色。
  那是锦城体操馆的主色调,这个场馆在21年建设完毕,承办的第一场赛事就是21年的体操全国锦标赛,那年的奥运选拔赛。也是徐若澄最后的一场比赛。
  以一个平衡木并列第四收官。
  当然,本来“苟延残喘”是为的全运会。徐若澄是报了名,进了全运村的,可就在资格赛前一天的训练中,平衡木下法落地时扭到了旧伤累累的脚。她不过是想把900下找回来,想最后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把罢了。没想到,命运还是那样,没有给她留最后一点儿侥幸。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多难过一点。临门一脚,一步之遥,就差一点点,说白了就是失败,和边都摸不着的失败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同样的情况在同一个人身上重复了好多次,那么,感受只会是越来越麻木的。包括在锦城,进入了平衡木决赛的徐若澄在和一群下场谈论时三句不离奥运名额的队员在一起比赛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刚入学的时候室友听她自我介绍是世界冠军,纷纷惊讶地起着哄,用一种又好奇又崇拜的目光望过来。徐若澄一如既往还挺享受这种目光,她自在地把行李箱摊在地上,取出里边的床单被罩先往床板上一送,然后手抓床沿来了个潇洒的倒挂金钩,在众人的惊呼和鼓掌声中淡定地开始铺起褥子。
  从那天开始,徐若澄从没想过奥运这两个字。即使“连”闻知雅这样的都混到奥运团体冠军了,她也不会多想,就比如她从来不会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折腾出7.4的平衡木一样。这种事情,谁拿了就是拿了,有时候需要一点不讲道理的偶然性。
  就比如她也没想过什么如果格拉斯哥成功上场了会怎样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要说偶然,萧导在午休时间突然冲进训练馆才是偶然性更大的事件了吧。
  就比如说平衡木这一项。至今徐若澄仍然认定柯润雨是唯一一个在木头上比自己更有天赋的人,她不也没拿到——不止五环,甚至世锦赛都没拿到。这不是早六年前就看清楚了?
  那时候徐若澄的体操服事业已经开始走上正轨,生产线立起来了,设计师也“挖”来了,产品也做出来了,让沪市队员们穿上了全运会赛场,所以她这个人上不上场相比起来就无所谓。生活有了新的内容,谁还会纠结过去那些有的没的?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徐若澄把订单消息转到大群里头,附言:“来活了朋友们!”。
  后来的故事,也算是轰动了整个华国体操界。
  在川省领队的力荐和大运会闻知雅罗子晴两人的出圈之后,虽然世锦赛的服装还是由原赞助商承担,但徐若澄的体操服走上了亚运赛场,并因为时隔十二年再次实现包揽亚运六金而被体操论坛誉为“吉服”。
  尤其是跳马冠军、该项目“大满贯”获得者沈缘初赛后的那段采访成了徐若澄工作室门口屏幕上永远滚动播放的经典片段:“澄姐人没在赛场上,但她的衣服每一场都上了啊。‘江湖——不是,赛场还有她的传说’。”配上沈缘初那自带戏剧画面感的语气和表情,最好的宣传广告莫过于此。
  亚运和世锦是两套阵容——加上大运,是三套不一样的阵容了,足见华国女队如今的人才济济。不过那年世锦赛的赛果比起这空前豪华的人才储备来就显得有点儿遗憾,大魔王奎勒复出了,女队团体决赛没有大失误,还是以0.3分之差输给了有她加持的美国队。高低杠上,明年奥运的东道主法国队又祭出了个“秘密武器”,高低杠难度7.2的天才少女。只有任小棠的平衡木不负众望地突围成功,拿了块金牌,其它一大把“虽败犹荣”的银铜牌,徐若澄的小师妹便是拿了个平衡木季军。
  徐若澄紧盯着体操论坛的直播贴,一边给每一条说世锦赛的衣服还没亚运看着顺眼的发言点赞,一边又给所有说女队今年可惜了,踢到铁板了,时运不好之类的评论点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