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他重生了 第63节
  季观棋只觉得有些荒唐,他无奈地看着乌行白,一言不发,偏偏这眼神让乌行白觉得心中刺痛,他放软了语调,低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太着急了……观棋,你不要和别人成亲好不好?”
  外面树影微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季观棋看着乌行白,他道:“你回去吧,回玄天宗也好,万兽宗也罢,但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我不走。”乌行白眼神里透着一丝执拗,他道:“你不能同旁人成亲。”
  “季公子。”路小池推开了门,他站在门边,一条腿刚刚擦药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懵,下意识看向季观棋道:“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去。”季观棋看向路小池的时候,声音都下意识温柔了一点,他道:“你先回去休息,不要出来,这里交给我解决就行。”
  路小池看了眼乌行白,他摇了摇头,也非常执拗地瘸着腿站在了季观棋的身边,道:“季公子,我们一起进屋,外面风大雪大。”
  “放开手。”乌行白注意到了路小池拽着季观棋的手,他顿时怒上心头,咬牙威胁道:“立刻松开手!”
  他没有动用灵力,身边也没有武器,整个人穿着白色衣袍,身上还有血迹,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狼狈,而季观棋则是在乌行白说出这话之后,下意识将路小池护在了身后,他皱眉道:“乌行白,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乌行白扯动了一下唇角,他看着季观棋,又看了眼路小池,他声音微颤:“你都想要成亲了,你还问我要做什么?”
  “季公子和我……”路小池顿了顿,他想了想,还是攥着季观棋的衣服,梗着脖子道:“对,我们就是要成亲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季公子的师尊,但是我问你,你有尽过一天师尊的责任吗?你有在季公子奄奄一息的时候帮助过他吗?你有对他好过吗?他快要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高坐在你的玄天宗,你继续做你的镇南仙尊,他若是那天真的死的,你不过是换了个大弟子而已,也许对你而言,不过两三年便忘了他吧?如果你真的珍惜季公子,你这么厉害,名扬修真界,你的弟子快死了,你怎么会视而不见?”
  乌行白站在原地,他冷冷瞥视了一眼路小池,而后看向季观棋,道:“跟我走。”
  “季公子不会跟你走的。”路小池鼓足着勇气,他道:“他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了,你没有资格当他的师尊,更没有资格管他跟谁成亲,人人都想做你镇南仙尊的弟子,只有季公子做过了才知道做你的弟子多难!哦对,不是做你的弟子很难,你的其他弟子都比他过得好,所以你只是不喜欢季公子而已,既然不喜欢,这个时候又何必来呢?”
  “小池。”季观棋眼看乌行白嘴唇血色尽褪,他低声打断了路小池的话,道:“你进屋子里去。”
  “季公子。”路小池还想要做什么,季观棋却轻轻摇了摇头,路小池只能不甘心地看了眼乌行白,道:“仙尊有季公子这样的弟子,是仙尊的幸运,可是季公子有你这样的师尊……是他的不幸,你根本不珍惜他,也不心疼他。”
  “小池!”这一次季观棋加重了语气,道:“进屋子里,别再说了。”
  “找死。”乌行白手中的灵力刚刚聚集,就看到季观棋不动声色挡在了路小池的面前,甚至将路小池轻轻推了一把,关在了屋子里,而他则是抱着君子剑靠在门边,保护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季观棋没有说一句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要保护路小池,即使是对乌行白出剑也在所不惜。
  “小池年纪小,说话耿直,还望仙尊不要放在心上,不必同他计较。”季观棋说道:“清泉派地处偏僻,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招待仙尊的,还请仙尊回玄天宗吧,不要再来了。”
  “观棋,和我回去好吗?不要成亲,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乌行白说道:“我知道我做错过事情,我改,我真的回改的,你不要……不要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观棋。”
  “还请仙尊回玄天宗吧。”季观棋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笑道:“前尘往事,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说一笔勾销更是不可能,我季观棋不是什么特别大度的人,之前已经在仙尊手中栽过一次了,我也认了,但是这辈子总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吧,就算是再愚蠢的灵兽也知道不能在一个坑里栽两回,更何况是人呢?”
  雪花落在了乌行白的身上,他没有用灵力驱散这些,任由它们落在自己的头发上,看上去倒有几分白发的样子,季观棋看着乌行白这副模样,完全不复往日丰神俊朗,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我师徒缘尽,还望仙尊珍重自身。”季观棋微微拱手,而后直接转身进了屋子里,他抬手熄灭了烛火,靠在了椅子上,路小池小声道:“季公子。”
  “睡觉吧。”季观棋说话的时候,目光还看着门外,他微微垂眸道:“他会走的。”
  今天的话已经说得很伤人了,乌行白会走的,但凡他还要点脸,都会离开的。
  “季公子,我今天是不是不该说这些?”路小池声音里透着点小心翼翼,他似乎是有些懊恼,小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之前……他之前那样对你。”
  “睡吧。”季观棋说道:“以后看到他,别那样说了,他脾气不好,容易记仇。”
  “仙尊还记仇吗?”路小池似乎是有点诧异。
  “嗯。”季观棋忽然想起来青鸾的性格,还有李行舟的性格,他微微垂眸道:“大概吧,大概是有些记仇的。”
  第66章 成亲
  果然第二天一早, 季观棋打开房门就看到空空的院子,三头蛟倒是挂在了树上,听到声音后看向季观棋, 它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眼神看上去有些怪异。
  “稽星洲呢?”季观棋问道。
  “他啊, 不知道啊。”三头蛟轻轻啧了一声, 道:“明天就要成亲了,你紧张吗?”
  “不紧张。”季观棋说道:“不过……”
  他看了眼买来的东西,颇为头疼道:“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弄吗?”
  “这算多吗?”三头蛟盘在树干上, 它轻轻甩了甩尾巴,道:“这些算什么, 我跟你说,成亲可是人生大事,规矩十分繁重,算了, 这些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季观棋心里想着一个假成亲而已,真要弄这么多东西吗,但是一想还得用这个骗取阴阳槐上钩, 便觉得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毕竟这种机会可只有一次。
  路小池的脚腕经过一夜之后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他看了眼季观棋,耳朵略有点红, 道:“季公子,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什么, 你回去休息就行了。”季观棋回头看了眼路小池,唇角带笑道:“你的脚腕还得好好养着, 外面风大,回屋子里吧。”
  路小池点了点头,但很快就又从屋子里拿出了一条披风给季观棋,道:“季公子,小心着凉。”
  季观棋并没有拒绝路小池的好意,裹着披风之后的确是暖和了不少,这披风只是一条最为普通的,和那件光彩照人的白鹤羽披风自然是不能比,但是季观棋显然更喜欢这一件。
  一旁的三头蛟见路小池回屋子里之后,便干脆凑到了季观棋的身边,它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没看出来脚踏两条船啊?”
  “?”季观棋愣了一下。
  “昨夜的事儿,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你和乌行白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你到底喜欢谁?”三头蛟一直被困在福地洞天的秘境里,这好不容易出来了,对八卦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十分热衷,立刻感兴趣道:“要说这路小池,的确是比乌行白温柔懂事多了,但这人论长相,修为,天赋,没有一点能比得上乌行白,你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你在胡说什么?”季观棋有些无奈道:“我和乌行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没喜欢过他?”三头蛟问道。
  “没有。”季观棋坚定道。
  “真的没有?”三头蛟冷笑道:“你觉得我好蒙骗吗?你真的没喜欢过他?”
  “我从未对自己的师尊动过心。”季观棋顿了顿,道:“我只对一个人动心过,但是可惜,我和他还是走不到一起去。”
  “谁啊?”三头蛟立刻来了兴趣,它高高扬起头颅,盯着季观棋看,只见对方唇角微扬,道:“李行舟。”
  可惜了,乌行白和李行舟是一个人,这可让季观棋当时整个人受了不小的打击。
  正当这时,稽星洲和江相南也回来了,他们又去镇子上买了一堆东西,然后便开始布置,既然要引诱阴阳槐,这自然不能糊弄了事,江相南说道:“该摆的东西都会摆的,只是较为简陋,该走的流程也都会去做,只是最后禀告天地会去掉,你们自己多注意点。”
  “阴阳槐一般什么时候出现?”季观棋低声问道。
  “洞房花烛夜。”江相南目光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而后低声道:“你们倒也不必真的洞房花烛夜,不过据我所知,这阴阳槐一般先弄新娘,再弄新郎,所以你可能要装扮成新娘了。”
  “……”季观棋扯动了一下唇角,道:“两件新郎服,你忘记了吗?”
  “没事,今日我们特地去村子里借了一对新婚婚袍。”江相南拍了拍季观棋的肩膀,神色稍有点不自然,他微微皱眉道:“总不能让路小池做新娘吧,这阴阳槐可是先对新娘下手,他修为又低,到时候太危险了。”
  季观棋:……
  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我知道了。”
  正如稽星洲他们说的那样,成亲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忙活了一整天才将整个院子装扮好,几个人都累得够呛,特别是季观棋,他在看到那套婚服的时候,更觉得头疼,主要是这成亲……
  他倒也不是在意这些虚礼,只是想起昨夜乌行白站在院子里的样子,他下意识心头微微一酸,如果乌行白不是李行舟,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叫做李行舟的人,也许他也会和对方成亲了,结为道侣,然后共同浪迹天涯。
  可惜这一切都是季观棋的一厢情愿,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有预谋的欺骗。
  等到了晚上,稽星洲他们两个累得直接拖着步子回去休息了,季观棋一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树上的大红色绸缎,院子里也摆放了很多,甚至还有香案和婚书,听说只要不在婚书上摁下手印就不算禀告天地,这也就不算是礼成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模棋盘,有些无聊地回望了一下院子大门的地方。
  乌行白应该走的,他不应该来这里。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没法用灵力,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在想什么?”稽星洲不知道何时出来的,季观棋挑起眉梢看了眼他,道:“喝酒吗?”
  稽星洲看着季观棋放在桌子上的酒,笑着道:“自然。”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的,稽星洲说道:“其实昨夜,我也没睡,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了,只是实在是不太好出来,所以这才没有吭声。”
  “猜到了。”季观棋忍不住笑了一声,其实在听到三头蛟说那些话的时候,季观棋差不多就猜到了这回事,他笑着道:“你不让我来,让他前来处理这些事情,可是他现在的确很难使用灵力了。”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呢?”稽星洲说道:“恨他的话,就应该盼着他死,别说是帮他了,不雪上加霜就已经算是你有良心了,可你偏偏还是帮他一把,这一趟浑水,本来与你无关的,你还是要走一趟;可是如果说你爱他,爱一个人,怎么舍得直接给他一剑?你那一剑,算是要了他半条命……”
  “你觉得呢?”季观棋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将问题丢给了稽星洲,只见对方挑起眉梢,停顿了半天后才道:“我觉得啊……你恨得不彻底,爱的也不彻底,反正这种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勉强不来。”
  稽星洲看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他伸手接了一片,道:“有时候我觉得他有些可怜,但看他做的事情又觉得有些可恨,甚至称得上荒唐,但是我再看看你,更觉得你无辜受到牵连,仔细看起来,还是你比较倒霉。”
  季观棋忍不住笑了。
  最后稽星洲先回去休息,季观棋靠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他抱着剑,目光落在树枝丫上的大红绸缎上,明明只是假成亲,但总是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是要发生些什么。
  “但愿是我想多了。”季观棋低声喃喃。
  ……
  季观棋醒来的时候,那件喜袍就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他捏了捏因为宿醉而有些微微泛疼地眉心,目光落在了这件喜袍上,衣服倒是十分精致,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做的,季观棋估摸着应该是镇子上很不错的人家做出来的衣服。
  “这件衣服……”季观棋又看了眼凤冠,有些无奈道:“真的要这么仔细吗?”
  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最后还是试穿了这件衣服,原本他以为这件衣服应当不合身的,却没想到这衣服却比他想的更加合身,季观棋愣怔了一下,他轻轻拉扯了一下上面的流苏,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凤冠。
  “咔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了,江相南走进来就看到穿好衣服的季观棋,他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难得笑了一下,道:“倒是适合你。”
  季观棋的身形虽然消瘦,但是比起女子而言,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件衣服着实是出乎意料。
  “别看了,先打扮吧,这凤冠倒是好看,有几分衬你。”江相南将东西拿起来随意掂量了一下,他道:“到时候你戴上这个,然后盖一个红盖头,省得被看出来了。”
  “好。”季观棋无奈答应。
  正如江相南所说,这凤冠并不繁杂,样式甚至称得上简单,但是很适合季观棋,特别是上面的金玉交缠,季观棋仿佛是戴了凤冠样式的束冠,将头发高高束起,看上去气宇轩昂,面若冠玉。
  这件所谓的新娘款式的衣袍也不完全是新娘款,穿在季观棋的身上,除了有些华丽,其实更显其温润洒脱的气质。
  “好看。”江相南这样的闷葫芦看了都忍不住道:“真好看。”
  稽星洲来的时候,也忍不住赞叹道:“观棋,等这件事情结束后,这件衣服你一定要放在家里面收藏好,这可太适合你了。”
  “我收藏这个干什么?再说……你不是说这件衣服是在镇子里借的吗,这么好的衣服,人家定然也很珍惜。”季观棋说道。
  稽星洲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这句话。
  本来季观棋是准备见一下路小池的,但是因为稽星洲说按照规矩,新婚夫妻当天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季观棋只能作罢。
  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穿着衣服坐在了椅子上,外面响起了锣鼓声,季观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盖着红盖头什么都不清楚,直到房门被打开了,江相南过来扶着他,低声道:“开始了。”
  “哪来的锣鼓声,还有别人吗?”季观棋也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可能打起来,别牵连进来无辜的人。”
  “不是人……”江相南无奈道:“是稽星洲的那群灵兽,反正先聚集到一起了,也不知道稽星洲许诺了它们什么好处,反正事儿结束之后,只怕他要跑路了。”
  季观棋:……
  他想起稽星洲那群让人头疼的灵兽,顿时觉得稽星洲这次牺牲估计也不小。
  被扶着走出门之后,季观棋只能看到自己脚下,他隐隐能看到一点影子轮廓,但是并不清晰。
  然而,不等他多看,手就被另一人握住了,季观棋心中微微一凛,直觉这人大概就是路小池,他们走过了火盆,踏过木头,而后走到了堂前,稽星洲的声音传来,道:“吉时已到,跪!”
  季观棋和“路小池”一同跪下,而后听着稽星洲说道:“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