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很使劲地摇晃两下厕所的门,又恢复了平静。
  我抬起头,火车咣珰珰地巨响,它在飞奔着驶向远方,再低下头,排粪口是一剜大洞,轨道模糊的不成影像,就在这一刻,我所有的童真都被丢了下去。
  突逢变故,迫我迅速长大成人。
  到昆明后,显然都通过气,连站台都没出,雷鸣带着我直接乘上去上海的火车。
  又在一个黎明,我们下火车走出站台,叫了辆出租车到成都南路临福里。
  临福里是条破旧的纵深弄堂,三五妇女蹲在水门汀用力刷马桶,眼睛却我们的脚步打转,其中个憋不住问:“你们找谁呀?”
  雷鸣说找萧军,另一个妇女狐疑地站起来:“你们找我老公做什么?”
  后面的事就顺利多了,先认亲,雷军再把托孤的意思讲明白,虽然目前我的父母认定是失踪,一旦明确牺牲会进行烈士认定和嘉奖,子女由民政局定期发放抚恤金到十八岁。萧军先还诉苦生活困难,房子小,多不下一张嘴,但听到这话就不再响了。
  他们在讨论我的去留问题时,特意支开了我。
  我便坐在门外的楼梯上,酱红色木板都掉漆了,不过上海人特别爱干净,哪哪都擦的锃亮。
  对面有个女孩隔着纱门观察我,我阴沉沉地怒瞪回去。
  她立刻跑开了,没会儿拿着碗推开纱门走到我面前:“给你吃一个。”碗里有两个茶叶蛋。
  我因为心情压抑的缘故,性格近乎混蛋了,偏把两个都夺过来,泄愤地剥着其中一个,把蛋壳随手乱扔。
  她也没生气,蹲下身托腮看着我,嗓音细甜:“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从哪里来的?”
  我一句话都不想讲,她又问:“好吃吗?”
  “难吃死了!”我吃着,眼里闪着泪花,偏过头怕她发现,怎会和母亲煮的茶叶蛋味道一模一样。
  雷鸣在叫我进来,想必他们把条件谈妥了,我把另个茶叶蛋揣进口袋里,起身往房里走,到门帘子前,回了一下头,看她弯腰在捡楼梯上稀碎的鸡蛋壳。
  她叫李丹妮,比我小两岁,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继母待她并不好。
  一恍两个月,我已入学读书,舅舅舅妈态度不冷不淡,生活就这样过着,对了,父亲的烈士终于认定下来,其实他的尸体并没找到,还是个潜在毒贩集团里的卧底警察给的证言,刘蒙坎为替父报仇,命人将我父亲骗出来,原是要捉活的回去,后来不晓哪里出了差池,中弹后坠入澜沧江。至于我的母亲,失踪至今,音讯全无,力昔公安局缉毒大队一直没放弃寻找她。
  我在万分悲痛后,庆幸父亲牺牲前没受到毒贩的折磨,但想到母亲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又或落入毒贩手中会遭受怎样的摧残,对刘蒙坎的仇恨更是日渐疯长,虽然我的成绩十分优秀,可以报考更高等的大学,却毅然决然地考入了上海公安专科学校,三年制的大专,我两年完成全部学业,大三便前往云南力昔公安局禁毒大队报道。
  三年后我重新回到上海,成为一名禁毒卧底警察,同年,我和李丹妮结了婚,一如当年我的父母亲一样。
  这就是我的故事。
  虞娇,你的呢?
  第四章 虞娇
  男人的手抓住女子纤细的小腿,俯首在脚踝旁那点软肉处落口就咬,听到压抑咽回的痛吟,不解气地猛把她狠狠一拽,挟抬至腰侧,在后背收紧。
  女子惯性使然撞向他的小腹,橙红的丝绸裙摆因过度拖拉搓成卷往腰上跑,这种猝不及防的凌乱,别有一种诱惑性。
  男人一边看她,一边脱去身上的蓝 t 恤。
  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面目俊朗,还没学会掩藏情绪,一脸的敢爱敢恨,原本清湿的眼睛、轻易就溢满情欲,他的身体亦很年轻,从肩膀至胸膛再到腰腹,健实的不见赘肉,每块贲起的肌底光滑、精力旺盛,似有用不完的劲儿。
  他解开皮带,划下拉链,嘶啦声在房间内回响的特别粗暴,很快他的肩背覆满密密的汗珠,心底的怒意也消褪殆尽,俯下身去亲吻女子的嘴唇,味道咸涩,才发觉她在流眼泪,颊腮湿漉漉,不晓什么时候哭的,又哭有多久。
  男人的心一下子软了,有些紧张地问:“弄痛你了?”女子把脸侧到旁边,默然不语。
  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亲亲她的嘴角,又问:“为什么要分手?”
  女子说:“我对你没感觉了。”
  “没感觉?”男人笑起来:“怎么会?你不知刚才咬得我有多紧......”
  但又似乎容不得他不信,她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冷漠,又让人不觉也认真起来,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脸,半晌才硬声说:“看来你讨厌我,喜欢上别人了?是谁?哪个系哪个班还是外院的?我认识他吗?”
  她摇摇头:“和别人无关。”
  "怎么无关?你喜欢他什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好?"男人见她不说话,抿紧嘴唇,他是那样骄傲的人.......忽然语气却软下来,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地:“我们别分手吧!别分手吧!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的,不是因为太喜欢你,我不会跟你做的。你别担心,我早计划好了,还有一年毕业,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虞娇忽然睁开眼睛,那誓言震得耳膜发麻,窗帘不知被谁拉开了,斜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进来,刺的她眼前五彩斑斓,脑里发昏,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