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不出来,这些古人还都是桌游爱好者来的,就可惜节奏实在太慢了,瞧得人直想打哈欠。
  她忍不住小声问太子:“你不去玩呀?”
  来都来了,看着也不像那种灯红酒绿、黄(和谐)赌(和谐)毒(和谐)盛行的地方,不去玩一把?
  太子斜了她一眼:“你知道他们在玩什么?”
  邵萱萱表情有点尴尬:“……那个,喝酒吧?”
  太子一副了然表情,不屑地“哼”了一声。
  屋内又是一声欢呼,接着便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和一个男子有些尴尬地声音:“怎么又是我,都知娘子定是偏心!”
  那被称作都知娘子的,登时就是一声娇斥……一直闹到二更鼓尽,才陆续散场。
  太子拉着邵萱萱上了屋顶,在暗处坐了下来。那位都知娘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下楼送这些客人出门。
  邵萱萱伸着脖子看,只模糊看到她衣帽下半张精致的面孔。迎来送往间,虽然都算恪守礼节,但和良家女子做派总有些不同。
  况且,有好几个客人留宿了呢。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邵萱萱怜悯地轻了口气,转过头,却见太子的目光还跟着那些离去的客人。
  “你瞧见灯笼上的字没有?”
  邵萱萱“啊”了一声,太子白了她一眼:“那些灯笼上,可都明晃晃写着‘齐’字。”
  邵萱萱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太子拉着她跃下游廊,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其中一人的马车。
  邵萱萱记得刚才的都知娘子唤他“李侍郎”,四十来岁年纪,笑声洪亮,酒量很好。太子留意的,却是悬在车夫身旁的那只小小灯笼。
  邵萱萱这回看仔细了,上面确实写了个繁体的“齐”字,制式素雅古朴,在暗夜里十分的醒目。
  他们一路行去,虽然遇上几拨巡夜的守卫和更夫,并不曾被阻拦。
  太子的声音有些阴冷:“天子脚下,仗着一个‘齐’字就敢这样肆无忌惮,当真嚣张得很。”
  邵萱萱哪里敢接话,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李侍郎家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过了三道栅栏就被轿夫抬着进去了,木质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太子低头看向邵萱萱:“你现在明白,齐王权势多大了?”
  邵萱萱懵懂地抬头看向他。
  太子吁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你虽然是穿越来的,这具身体却是他派来刺杀我的——连吴有德都是他的眼线,要是被他发现你现在跟我上了一条船,可就没有你活命的机会了。”
  他要是肯好好说话不威胁人的话,邵萱萱倒是很想表扬一句终于能好好用“我”字自称了。
  成天“孤”来“孤”去的,听着就很晦气。
  可他说你跟我站在一条船上,说吴有德曾经想杀她灭口……邵萱萱憋着气,愤愤腹诽:谁跟你一条船上的!
  我要是能跑路,肯定跟你不共戴天才对!
  不过……邵萱萱在心里颠来倒去琢磨了半天,觉得他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齐王对自己是不少危险因素的啊。
  太子虽然成天欺负人,好歹没有说他是妖怪也没觉得自己是失心疯。
  她要是跑去找齐王——按吴有德和那个蒙面女孩的说法,那肯定得装成那位聂姑娘才比较好。
  邵萱萱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没什么表演天赋的人,再说齐王虽然帅,讲话太文绉绉,说的大部分东西都听不懂,听得懂的那些又太教条主义。
  就跟只漂亮花瓶似的,美则美矣,却不能拿来当饭碗盛饭吃。
  她现在还在生存线上挣扎呢,哪儿有空洗瓶子养花。
  要是坦白……好吧,她觉得太子应当是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接受度比较高的人,遇上别人还真不定会怎么样。
  邵萱萱最终问出的话是:“你都知道吴有德是坏人了,怎么不直接抓他呀?”
  太子给“坏人”两字震慑了一下,这种分类也是简单粗暴啊,对自己有害的就是坏人!
  于求生来说,倒是挺精准的。
  ☆、第十三回破晓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时要躲避巡逻的守卫和更夫。
  太子的身手还是很好的,拎着她上房梁也如履平地,一点都不娇弱。
  邵萱萱趁着夜深人静拍马屁:“殿下,您真是文武双全喔!
  太子斜眼看她:“怎么个双全法,说来听听?”
  邵萱萱干咳一声,学着张舜的语气道:“功夫好,文采好呀!我都听张舜说了,临水阁外的题字都是您写的呢,十四岁时候就能写这么好,现在一定书法大成了吧!”
  太子没应声,邵萱萱再接再厉:“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个签名,哎呀好荣耀。”
  回应他的,是太子不轻不重地一个暴栗。
  邵萱萱捂住脑门,觉得太子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真是少年心,海底针!
  宫门紧闭,天风掠过树梢,颇有几分苍凉寂寥的感觉。
  太子负手远望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往回走,邵萱萱赶紧跟上:“殿下殿下,咱们不回去了?”
  长街尽头栅栏封路,拐角过去有深巷,再往前又是栅栏。
  太子有时自顾自跃过去,要她自己爬,有时也拉她一把,两人耽搁了半天,才走到通往皇城外的大道上。
  邵萱萱心跳有点儿快,艾玛太子您不是想学电视剧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王孙公子,带个小太监就去游历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