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把剑听从于它。
  但并不完全听从于她。
  无论是练习还是使用的时候,月生都感到这把剑还没有完全服从主人的意志,似乎还有些和她相左的意见。
  也许是我还不够强。
  她想。
  我还太小、太年幼了。
  相比之下,当然是甚尔更强,所以这把剑在甚尔的手中,自然也更强,更耀眼。
  在年底五条家宴会的前几天,月生也耐心的等待了许久,终于,家族里的子弟们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了。
  至于这个时间点,其实也很有意思。
  御三家近年来为了应付外界对于继承人的刺杀而焦头烂额,因此几乎没什么大型聚会。
  这次五条家的聚会,可以说是诸位少主们的首次公开露面,咒术界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大多都会到场。
  这样大的场面,这样能够跟在大少爷身边刷脸的好机会,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让给甚尔那个连咒力也没有的猴子?
  听说了这个说法的月生:“……”
  谢谢,感觉上辈子没有咒力的自己有被冒犯到。
  直毘人:“所以,你怎么看。”
  月生坐在廊下。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群情激奋的少年们。
  这些少年们当中,有的不过比她年长几岁,有的已经十几岁,甚至还有一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们的说辞无一例外,冠冕堂皇,义正词严——
  “怎么能让没有咒力的猴子跟随在少主身边?!”
  月生:“…………”
  “猴子”:“………………”
  月生平静的啃了一口瓜。
  “不怎么看。”月生说,“我只要最强的。你们可以轮流挑战,谁赢了甚尔,谁就可以代替他。”
  ……
  只一瞬间,鸦雀无声。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树上的黑色乌鸦,在此刻展翅,大声的“嘎——”了一声。
  月生探头:“噢,原来你们也知道甚尔很强啊。”
  甚尔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嘲笑。
  以咒力为价值观的少年们大多无法经受这样的考验,呜呜泱泱十多个少年们当中,终于有一个站了出来。
  月生拨弄着盒中的棋子,因为不太有兴趣下棋,所以仅仅是把这些圆圆的棋子拨来拨去的玩。
  甚尔原本端坐在月生的侧后方,这个坐姿是雪惠在看不下去他的懒散之后严格勒令的结果。理由是不能丢了大少爷的面子,在外面就算装也得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来。
  甚尔忍了挺长时间了。
  “去吧,甚尔。”
  禅院甚尔当即抽刀而起,走入庭院之中。
  一级咒具在他的手中,闪烁出凌冽的寒光。
  月生啃完了一块瓜,少年们还在坚强的坚持着。
  月生啃完了两块瓜,少年们还在坚强的坚持着。
  月生啃完了三块瓜……被勒令不许啃了,不然晚饭吃不下去。
  月生:“……”
  (失落)(兴致缺缺的转头)(围观甚尔碾压小朋友)
  “一点看头都没有。”月生如是说。
  人群当中,禅院润二郎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后一步。
  鬼鬼祟祟的左看看右看看,没人发现。
  又鬼鬼祟祟的退后一步。
  他跟着堂表兄弟们一起进来的时候,特意走的慢了落在后面,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
  大家都在挨打,甚尔那个煞神打人那么凶残,傻子才上去找死。
  哦,没错,他的意思就是这群堂表兄弟们全是傻子。纯恶意。
  他的位置距离大门不远,眼看着就要成功脱离人群神不知鬼不觉逃之夭夭,另一个比他年长的少年一把拽住了他:
  “润二郎,你去哪?”
  禅院润二郎:“……”烦死了!
  怎么还是被逮住了!早知道直接扭头就跑了!
  禅院润二郎十二岁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是这样的,我看大家的竞争积极性都很高,我对大少爷身边的侍从位置不感兴趣,就先回去了。”
  快——我都给你台阶了,你赶紧麻溜的下来,让我也能早点回去睡觉……
  那少年十分不高兴的指责他:“润二郎,你难道没有看见甚尔那个家伙正在打人吗?这种时候,你不想着去帮忙打败甚尔,反而当逃兵吗?”
  润二郎:“……”6,你也知道那家伙正在打人而不是切磋啊。
  妈妈,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傻叉。和蠢人说话真是消耗精力啊。
  禅院家,难道真的就找不出来几个聪明小孩吗?
  如果拽住他的这少年不是他的姨表兄弟,他早就甩袖子跑了。
  看着那点血缘关系的份上,禅院润二郎深吸一口气,掰开了揉碎了给自己的愚蠢表哥喂饭:“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是甚尔的对手啊?”
  表哥很不甘心的:“……嗯”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又何必上去挨这场没有必要的打呢?”润二郎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扯回来,压低了声音:“你上去挨打的目的是什么?有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家里的长辈们无非就是看甚尔不爽,看大少爷选了甚尔更不爽,自己放不下架子,才把我们骗过来挑战甚尔。”
  “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击败甚尔,群殴也不一定行。得不到大少爷的青睐就算了,说不定还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借着这事儿,老头子们反倒有了由头对甚尔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