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57节
  不要怪娘狠心。
  娘尊贵了,你也才能尊贵。
  冯洛仪给沈夫人磕了三个头。
  沈夫人落泪。
  冯洛仪一步三回头。
  沈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自笑嘻嘻。
  冯洛仪最后一次回头,转回去,再也没回头地离开了。
  她是捡着沈缇不在的日子来的。
  沈缇回来,沈夫人与他把白日情形讲了。
  沈缇道:“哦。”
  以后在肃安郡王府,大概能真的写写对生活心满意足的诗词了吧。
  再也不必把忧郁悲伤夹在书本里,藏在最下面。
  沈缇抱着沈当,轻轻拍他。
  每个人都在求自己的解,挺好的。
  第196章
  于此同时,也有一门极好的亲事找上了沈缇。
  冯洛仪大归后,的确有一些上门提亲的,但都是想捡漏的人家。
  许多人家都不着急出手,观望着。因为沈家冯家这事太难说,都怕有反转。
  直到冯洛仪嫁去了肃安郡王府,才算是真正尘埃落定。
  去年前年为沈冯终成悲剧流过眼泪的女孩子们今年总算得到了宽慰。
  个个都将自己代入冯洛仪,在这个阶层上,哪怕一时跌落了,只要父兄还能东山再起,最终还是能登高枝。
  这才是一个像她们这样的好女子该有的好收场。
  沈缇如今可比鳏夫,实在年轻,满打满算今年也才二十有一。
  他已经有个儿子,这孩子的舅舅是恪靖侯冯翊。若结亲,便有了一个大九卿的亲家,一个翰林女婿,和一门有权势的转折亲。
  冯洛仪的事定了,便有人出手了。
  是新帝新拜的宰执。
  “韩相还年轻,在这个位子上还能干个二十年。”沈大人道,“他这个孙女今年正及笄。”
  他道:“实在是门好亲事,你在拒绝之前,还是好好想一想。”
  沈缇却道:“不必,拒了吧。”
  书房静了片刻。
  父子四目相视。
  “跻云。”沈大人问,“你有什么打算?”
  沈缇道:“没有。”
  沈大人道:“你总不能不娶。”
  沈缇看着他,神情似无限感慨。
  “我也曾以为不能。”他道,“实际上没有什么不能。那时候真正不能的,是违抗不了您。”
  沈大人十分平静:“我从未真的强迫过你,我若真的强迫你,从一开始就不会许你纳冯氏,也不许你娶莳娘。”
  沈缇道:“是,其实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
  沈大人道:“那时候硬留莳娘是没意义的。冯憬途怎么都不会让冯氏为妾,也就是莳娘跑得快。若你外祖父在这里,他是宁可拿莳娘去送给冯憬途,也绝不会想跟冯憬途结仇的。你母亲和莳娘都是殷家女儿,她们都得为殷家考虑。”
  沈缇道:“正是。”
  沈大人叹息。
  他什么都明白的。他却依然不改。
  “跻云。”沈大人道,“莳娘已经有别的男人了。”
  沈缇又感到了皮肤的疼痛。
  却撩起眼皮:“那又怎样呢?”
  沈大人说不出话来。
  沈缇道:“她不是没嫁吗?赵卫章求娶过,她拒了。”
  沈大人诧异:“赵卫章求娶过?何时的事?怎不与我说?”
  沈缇道:“这是重点吗?”
  沈大人不解:“莳娘为何要拒?”
  沈大人与殷莳因思维逻辑导向一致,所以在做选择方面常常非常合拍。
  他是很欣赏殷莳的。
  只这次,他不能理解殷莳的选择。
  “她是个人,她有她的想法,她有她的选择。”沈缇道,“很多时候,她选的不一定是她真正想选的,也可能只是趋利避害,应势而为。”
  “但拒绝赵卫章,的确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想嫁,就这么简单。”
  “人,总有自己想做的和不想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呢?”沈大人开了嘲讽,“总不是等她和赵卫章断了,再把她接回来吧。”
  沈缇却沉默了。
  沉默得可怕。
  沈大人愕然。
  有点没法相信。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对上了沈缇的眼睛,却说不下去。
  早不是青涩倔强心思简单的少年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在意外物,只坚定本心。
  这和“执拗”或“倔强”是不同的。
  他的目光淡然而坚定,再不会为父亲所影响,再不会动摇半分。
  父亲终于在这种目光中败了下来。
  “行。”沈大人道,“那你就慢慢等。我也不迫你。”
  “你若有本事,便将莳娘重新娶回来。”
  “给她八抬大轿,三媒六聘。”
  “如此,过往的一切我来承担。我来当那个拆散你们的恶人。成就你们二人一段破镜重圆的佳话。”
  “只是沈跻云,你——有这个本事吗?”
  沈缇没有回答。
  天长或日久,偶然或必然,人生之不可控谁知道呢。但若连目标都没有,愿望又哪有实现的一日。
  纵路漫漫,也要走下去,才可能到达彼岸。
  他只深深一揖,道:“多谢父亲。”
  一言为定。
  赵青发现,自从分出来单过之后,日子反而好过了起来。
  交往的都是高长树同僚人家的妻子,或者左近的邻居。大家的日子都差不多水平。
  而在这些人家里,她是最好的。她有个厉害的娘家爹。
  大家都羡慕她的。
  她的日子也是最宽松的,因为爹给了宅子给了田庄,日常里还给钱给东西。她不用像别的妇人那样,为家里的柴米油盐发愁。
  幸福感或者不幸感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有时候完全是对比出来的。
  在这个阶层里,没有人客气疏离地看不起她,还常常羡慕她穿她们舍不得买的衣料,常有新首饰,应季新上市的果子价格还贵着,她说吃了就吃了,一个人能吃掉一大盘,也不用为着分给谁留给谁舍不得吃。
  赵青回家看爹的时候,眉间都舒展了,人也平和了。
  瞅着赵禁城和城外那个,似乎也没有要嫁娶的意思,终于也放下了。
  三月里,又有了喜讯,她有身子了。
  赵禁城跟殷莳说了这个消息。殷莳恭喜了他,却见他眉间并没有喜意:“怎么不高兴呢?”
  赵禁城叹气:“生女儿就是这点不好,她就是功夫再好,生孩子也是鬼门关。”
  殷莳道:“谁说不是呢。”
  “所以,”她道,“别跟我提孩子的事。”
  从一开始,殷莳就严格避孕了。
  赵禁城今年却跟她提了孩子的事。
  “从前大娘小,我恐娶了后娘薄待了她。”
  “那时候也没什么钱,到后来做了王府侍卫统领才有了一些薄产,便想着不生别的孩子,都给她。”
  “可如今,我产业不是从前能比了。便是生十个孩子,也能让他们都过上富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