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已经发短信给张局了,他自会派人处理。”
  “但你不是答应那个郝大牛不说吗?”
  “我是答应他不说,又没答应他不写。”
  “哇,果然无赖才治得了无赖。”周琴大开眼界,要是换成黄潇,绝对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和这些混混谈条件。
  他们很快抓获了郝大牛提供的那名朋友,那人主要贩卖各种管制药物。
  经过审讯,从他口中得知郭烟在死前一周找他购买了三唑仑。
  被修车厂开除、儿子被退学、找不到工作、赌博大输、死前一周买的意外保险和三唑仑,这些零碎的信息在吴沉斯的大脑中拼凑着,渐渐还原出了郭烟案的经过。
  吴沉斯找到了真相,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
  “郭烟他是自杀的,为了骗保,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他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流动着复杂的情绪。
  死亡本身就是让人悲伤的,但当他想到福利院中的郭披萨和郭可乐时,他还觉得莫名觉有些心疼,也许同为父亲,他理解郭烟的无奈,又气恼郭烟的懦弱。
  第三十七章 信
  李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失踪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察还去了大铁桶修车厂询问相关情况。
  我和郭烟担心再出幺蛾子,决定金盆洗手。
  我还有四十多万的欠款没有还清,这一年多我日夜不休地上班,过得又节俭,存下了二十多万,把这二十多万一还,欠款就只剩不到二十万了。
  由于上次我救了矮个子的命,他愿意给我多些时间让我慢慢还,我辞去了那份并不喜欢的陪酒工作,预估最多两到三年就能把所有的欠款全部还清。
  除了时不时在心中浮起的对杀人埋尸的担忧和害怕,我和郭烟都走上了正轨。
  我们都充分相信时间的力量,它不仅可以腐蚀尸骨,让证据烟消云散,还可以抹去记忆,让所有人都遗忘那两人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我下班之余偶尔会去郭烟家里聚聚,我们不敢联系太过频繁。
  我买了牛肉和各种新鲜蔬菜,郭烟炒的牛肉那可是一绝,色香味俱全,我还在便利店买了几瓶冰可乐,跟着他们一大两小,我也爱上了喝可乐,甜滋滋的。
  我拿钥匙打开门,差点被门口乱扔着的鞋子绊倒。
  “你这鞋也太乱了吧,也不……”
  我看到眼前的场景,剩下的那半句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太阳还没有下山,但屋子却很黑,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只有少数的光从布料缝隙里溜进来。
  地上全是烟头和踩扁的啤酒罐子,沙发边上还立着十几个空的廉价二锅头酒瓶。
  郭烟搭着薄毯窝在沙发里,臭烘烘的,不知是从他身体散发出来的还是从薄毯散发出来的。
  “小满阿姨,你来啦。”
  郭披萨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郭可乐这个小尾巴。
  “你爸爸怎么回事?”
  我小声地问他。
  “爸爸被修车厂开除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
  郭披萨垂下脑袋,像犯了错一样。
  我爱怜地摸摸他的头:“你们为什么被开除?”
  “老师说我不听话,不适合在学校上学,爸爸好像是因为打了那个修车厂的老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听得一头雾水,要是郭披萨都算不听话,那学校起码得劝退三分之二的学生,至于郭烟,他还年轻,脾气是有些冲,但也不是胡乱打人的人。
  我微笑着给了郭披萨两百块:“这样,你带着弟弟去附近的必胜客,我和你爸爸聊一会儿。”
  兄弟二人一听必胜客,眼睛都亮了,拿着钱就跑得没了踪影。
  我放下包,走到沙发边坐下。
  郭烟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神空洞地盯着某处,脸上还带着醉酒的潮红。
  “你怎么回事?儿子都不管啦?”
  见他没反应,我又推了推他:“起来,你给我起来!”
  “你说同样都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他突然淡淡地开了口,“一个电话,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瞬间下岗,让披萨瞬间没法上学,我辛辛苦苦挣扎了那么久,打拼了那么多年,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轻松毁掉。”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讲讲行吗?”
  郭烟告诉我他前段时间去送车,遭受到了瑞可网络科技公司ceo向瑞可的嘲讽,他明白,这样的人不能得罪,纵然心里憋屈得很,但他还是忍气吞声,准备离开。
  可那个人渣骂他是垃圾就算了,还骂他的孩子也是垃圾,孩子是他的底线,一听这话,他忍无可忍,冲过去就想打人,却被向瑞可身边的狗腿子给制止了。
  这口气不出他实在是想不通,于是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朝那人的车子上撒了尿,他只是想给那人个小教训,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监控给拍了下来。
  他更没想到那个向瑞可心眼比针还小,不仅让老板开除了他,还使阴招让学校开除了郭披萨。
  我听得很难受,心里就像被东西堵着,闷得慌,因为我深深地知道郭烟的这一切来得有多不易。
  他从小就被他爸家暴,不是那种小打小闹,而是下死手地打,有时是用铁棍打,有时是用皮带抽,他曾经被打断过三根肋骨,被打得几天无法坐下,和他爸比起来,周波下手都算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