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猪头男偶尔和旁人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我喝酒。
  我感觉一只肥厚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一会儿这只手又挪到了我的腰间,轻轻捏动着我的腰。
  “张大哥,不如再点几瓶,我陪您喝个尽兴?”
  我强忍恶心,趁着他揩油之际怂恿他点几瓶店里最贵的酒,这招屡试不爽,这种时候提的要求男人几乎都会答应。
  “好呀,没问题。”
  猪头男大手一挥,爽快地下了单。
  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做女人就是好啊,就算什么也不会,凭着天生的身体也能赚钱,男人就命苦了,必须得努力厮杀奋斗,否则就得饿死。”
  他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大笑。
  我也假装跟着笑了笑,鼻头有点酸。
  我好说歹说地哄着,猪头男和他的朋友们一直点酒,不知不觉玩到了凌晨两点,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半醉半醒,脚步都是虚的,感觉地面软绵绵的,一踩就会陷进去似的,胃里翻江倒海。
  同事们纷纷打车回家,酒吧离我家抄近道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通常都是走路回家。
  正常十二点下班的时候,这条小路还有不少摩托车和人经过,而现在,一眼望去,一点儿灯光都没有,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我有些犹豫,大晚上的独身女人走夜路总是叫人害怕,可若是打车就得绕路,明明那么近,我又觉得那钱花得冤枉。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我最终还是决定克服内心的恐惧步行回家。
  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若是加快点脚步,说不定十分钟就能到家,十分钟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能出什么事。
  我迈开步子,坚定地朝那条浸透黑暗的小路深处走去。
  一踏进去,我就觉得自己被黑暗彻底包围了,我快速摆动着自己的双腿,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听得清清楚楚。
  “喵—”
  一声喵叫从黑得更为浓厚的角落传来。
  我惊了一下,好像有双手在我心上捏了捏,心率便微微慢了一拍,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从不知道猫的叫声在深夜竟会如此骇人。
  也许可怕的不是它,而是它为什么会叫?是有什么更可怕的怪兽在追它?还是它看见了鬼魂?又或者是有变态杀人狂正在拿它做着实验?
  内心深处的恐惧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我急促的呼吸让这个气球变得越来越大。
  好几次我都想转身回去打车,可我已经走了那么多,现在回去,刚才的提心吊胆岂不是白费了,于是我只得继续走下去。
  突然,我听到了身后传来动静,我的警惕就像刺猬的刺一样倏地竖了起来,我的身体紧绷,每一个感官都被调至最敏锐的状态。
  刺眼的光线从我的背后划破黑暗,如同一把利剑,将夜色劈成两半。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它的引擎轰鸣声在小巷中回荡,随后又迅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它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月光,留下的是比之前更加深沉的黑暗。
  我开始小跑,任由心脏在胸腔里震荡,直到快到那处垃圾堆我才放慢了脚步。
  这里我很熟悉,再走两分钟就能到巷口了,而且这里有一个孤零零的路灯,当我们能看到四周的一切时,脑子里肆虐的恐怖幻想也就停止了。
  神经一放松,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我甚至能感觉到胃酸正在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跑到垃圾堆旁干呕了几声,却吐不出来。
  正当我准备回家,一只手从我背后伸来,用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扑在了地上,一个男人狰狞地瞪着我,他的手开始粗鲁地解我的衣服扣子。
  我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我拼命地挣扎着,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摆脱,可对方力气太大了,他扇了我几巴掌,单手轻松地将我的双手桎梏,另一只手解着衣扣,下身不停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救命!救命呀!”
  我声嘶力竭地呼救着,犹如一粒石子投入大海之中,荡起一圈涟漪,很快就被淹没无踪。
  那人不停地对我动手动脚,我的身体却完全僵住了,内心无力地吼叫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哭都做不到。
  后来我查阅资料才知道这种反应叫做紧张性不动,当大脑负责理智思考的部分收到了恐惧的压力,会出现这种短暂的麻痹状况,不受我自己意志的控制。
  我就像砧板上的鱼,任由对方肆意妄为。
  路灯的光像星星一样在头顶亮着,泛着一圈一圈的光晕,好像小时候海城看到的星星,也许我会死,也许我也能化为那样的星星,这一切的痛苦就能彻底消失了。
  就在那个暴徒即将撕开我的衣服之际,有人冲了过来。
  趴在我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我晕晕乎乎地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踢翻垃圾桶的哗啦声、有人撞到墙壁发出的闷响声、有人被打时发出的嚎叫声。
  “去你妈的!”
  我听到一个男人怒骂。
  “咚!”
  我听到有人倒地。
  有人将我扶坐起,我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小男孩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婴儿。
  我的目光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半蹲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路灯照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被拳头打出的淤青述说着战况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