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户最强大的天乾,年逾三十未婚,也从未有传过艳|闻。唯一的挚友早在十年前为其亲手处决,坊间传言他们有着天乾之间的禁忌恋情,或许正是因为亲手杀害恋人,才会失去雨露期。
  所谓的雨露期不过是发|情的遮羞布,天乾与地坤成年后都会产生生|殖与繁衍的生物本能,无一能免。
  这些说到底只是传闻。
  五条家主真正的疯,禅院甚尔如今才切身体会到。
  在浪人刺杀当日,宣布刺客为正室,刺客本人还是受|孕率极低、无法被标记的男性和元——五条全族百般阻挠,上至幕府天皇下至三教九流飘满流言蜚语,也抵不过家主的一句话。
  ——“十日后安排婚仪。”
  于是十日后,小腹伤口堪堪不再出血之时,甚尔躺在了他的叠榻上。
  在麻醉的作用下,他四肢绵软地任由人清理、喂药、套上白无垢、捆缚起来扔在黑暗里,等着家主的临|幸。
  像一只被斩了翅膀、磨平喙的鸡。
  黑暗中亮起蒙蒙烛光,冰凉不似活人的手徘徊在他脸上,取下了口球。
  口舌酸麻,唾液比眼泪率先流出。
  ……或许再堵上比较好。
  因为现在他与被拔了舌的嘲鸫无异,只会发出绵软渴求的低吟。
  他像是在天堂与地狱的蒸笼里,燥热着,等待着……
  五条家主嗓音带笑:“是在邀请我吗?”
  是的,甚尔渴望,渴望得发疯。最好能……什么都记不得才好。
  但不是这个人。
  “你打算用什么?刀柄、木棍、玉|势?”甚尔从捆缚红绳的间隙吐出尖刺,“连信引气味都没有的阳|痿?”
  白发的家主笑了笑。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他似乎随意地说着。
  禅院甚尔脸色大变。
  白发的家主倾下身,鼻尖掠过他腹部白纱下的伤口,慢慢上移,落在少年后颈。
  那是地坤腺体的位置,但禅院甚尔一直被认为是没有信引的和元。
  “是从这里散发的呢。”五条悟轻轻笑着。
  腺体被舌尖舔|舐,甚尔浑身剧烈震颤,瞳孔张大。
  房间内的血腥味猛然变得辛辣。
  “还得感谢夫人隐瞒自己是地坤这件事,”五条悟说,“否则从禅院家买下你,用不了这么低的价格。”
  ……他不出意外地叫出了声,指甲插入手心里,流出鲜血。……
  这是他擅自禁锢雨露期的惩罚。
  甜香弥漫在空气中,禅院甚尔仿佛闻到了母亲的庭园里,春日泥土间新生的草莓香。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那铺天盖地锁住他的气味,是天乾的信引。
  用于诱捕的信引,用于囚困的信引。
  从未被点燃的信引,初次释放雨露期的恩泽。
  禅院甚尔的黑发在叠榻上摩擦。当牙齿咬在他后颈时,生理性的泪水湿透了睫毛。
  甚尔想,无怪乎五条家主对外称是性冷淡。
  草莓牛奶味的天乾,可比阳|痿要丢脸得多。
  *
  大概是五天,或者七天。
  他仿佛全身都,连此外的进食与饮水都少得可怜。
  那位五条家主并未掩饰他们的信引,有关家主并非性冷淡且信引味道是草莓这件事,早已流传开来。
  比起这件事更让人震惊的,似乎是家主随意娶来的禅院家和元竟然是名地坤。
  可以生育的地坤。
  五条家上下又从死灰中欢呼雀跃,庆祝生育者价格的便宜,庆祝家主的血脉不会断绝。
  廉价的夫人,似乎成为了更为高贵的繁衍的希望。
  “请务必为五条家留下子嗣。”那些曾对他冷目横眉的仆妇们黑压压地跪在门外。
  禅院甚尔拉紧了露出肩头的和服,被提醒了自己需要吃避|孕药。
  由于他的无动于衷,仆妇用更激动的声音说:“这还是家主大人第一次爱上什么人,请您一定要接受家族的光辉使命。”
  爱上?爱“上”还沾点边。
  甚尔承认自己是鬼,是畜生,是非人的什么东西。
  不然他怎么会听不懂这些被称为“人类”的话。
  他简直想要狂笑。
  少年赤|裸着沾染红莓的脚裸,一脚踹翻了那说话的人。
  “滚啊。”他露出尖牙,“老子来这儿只女票你们家主,不负责生猴子。”
  他的拳脚落在别人身上,别人无数的拳脚落在他身上。
  “不要伤害他的孕|囊。”有人说。
  甚尔笑着舔了一下嘴角的疤,袒露着小腹,出拳更狠。
  一切能伤害到别人的行为,都让他感到畅快。
  即便他自己会更疼,即便七天里被小心呵护着没有崩裂的伤口,也重新溢出了血液。
  即便被细竹条抽打。
  像一头被豢养的猪。
  ……不,甚尔最讨厌被当做家畜对待,就像他最讨厌被当做人形孕|囊对待。
  不过在这些人眼中,他的作用和筹码,除了那颗可憎可怜永远属于他的孕|囊,又有什么?
  “我同意。”他颤抖着说。
  “只要一只孩子就可以了吗?只要用完我就自由了吗?”
  “一个儿子。”人重申。
  “一只男性孩子。”甚尔肯定。
  “当然。此后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再没有理由约束您,夫人。”他们说,“在这之前还请您多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