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你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真可惜。”
  “有得必有失,想要的太多,最后容易反噬。我们都还年轻,别想这么多。”
  话虽如此,他还是难以避免地想起祝英台在梁山伯坟前殉情的画面。
  当初他是跟着老妈一块亲眼看过戏台上的表演,但那只是表演,戏一结束,小旦照样会现身致谢,而眼前的祝英台是活生生的人,还长着他亲小妹的脸。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悲剧重演。
  “哥,想什么呢?好恐怖的表情。”
  祝英宁摇头,想到什么,商量似的说道:“我在想,得尝试着跟马文才交朋友。”
  “为什么?”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吗?多交个朋友,对我来说有利无害。”
  祝英台道:“你觉得马文才需要朋友吗?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马太守为了青云路,不会让他结交没用处的人。”
  “试试看吧,总比多个敌人好。”
  “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小时候可都是我帮你出头的,现在也一样。管他是马家还是牛家,只要敢欺负我们祝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祝英宁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好。”
  傍晚时分,阿清姐等人回来,祝英台兴冲冲地去找梁山伯说话,祝英宁和阿清姐说了几句,跟着去吃晚饭。
  从食堂散出,月已升起。
  祝英宁信步行路,走走停停,等回过神来,又出现在射箭场附近。
  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听到箭入靶的声音,仔细一看,月下那拉弓的人不正是马文才吗?
  他琢磨几下,快步过去,站在离对方稍远点的地方,免得影响到人家发挥。
  咻。
  又一支箭射中红心。
  “有事?”
  马文才的声音裹进晚风,吹到祝英宁耳朵里。
  他摇了摇头,见对方放下弓,因问道:“不练了吗?”
  对方没回答,只是默默搭上箭。
  祝英宁:“……”
  他仿佛是个傻子,喔,以前确实是。
  “要试试吗?”马文才说。
  “我吗?”
  “嗯。”
  “就当,”他斟酌一下,“就当是那包糖的谢礼。”
  祝英宁走近些,“好吃吗?”
  “尚可。”
  他算是摸索出来点规律,只要马文才说‘尚可’,基本上就是好吃的意思,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说好吃。
  想着想着,他接过对方手里的弓,上头还有点残留的热度。
  “耳听弦,口衔羽。”退开前,马文才留下这么一句。
  这话祝英宁在上体验课的时候听教练提过完整的,不过口诀归口诀,实践的时候没一个字能对上。
  马文才的弓拉起来比他想象得要费力点,射出的箭偏到压根儿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难堪地朝对方笑笑,交还弓。
  “我的弓对你来说有点重。”马文才的语气很平静。
  祝英宁还以为对方会嘲笑自己,他可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以前在体验课的时候就有个人笑过他,尽管后来他也被教练纠正错误,但那人嫌弃的表情至今难忘。
  “这是仿汉将卫青所用的弓制成,可能对非习武之人来说会有些吃力。”
  祝英宁的嘴霎时圈成个圆,“卫青的弓?保真吗?”
  “嗯。”
  祝英宁回忆起讲师在课上提过的马文才原型,他同样是位将军。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
  马文才眼里产生些微变化,祝英宁继续道:“与君共勉。”
  “嗯。”
  不多时,祝英宁听到有人在喊他,像是祝英台的声音,他忙同马文才告别,去找声源。
  祝英台在离射箭场稍远点的地方,见哥哥从身后窜出,骇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祝英宁说:“我刚在附近赏月,听到你喊就过来了。”
  “不对,我明明看见你在射箭场里。”
  “你看错了吧?”
  祝英台道:“还有马文才,瞧,人还在那儿呢。”
  “喔。那人家是我室友,去打个招呼也没什么。”
  “只是打招呼干嘛这么紧张?”
  祝英宁道:“你突然喊那么大声,是个人都慌。今天怎么就一个人,银心没跟着?”
  “我出来散心,让她去休息了。”祝英台说,“要回去了吗?还是再走会儿?”
  “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感觉有些地方还是不大熟悉。”
  祝英台点头,离开时往射箭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见马文才也停下来,朝这边投来目光。
  她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抚摸下巴,悄悄牵引对方的视线去向,似乎真是她哥哥的背影。
  有点意思。她心想。
  第7章 学习。
  祝英宁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被安排得饱满。
  除日常的课程外,还要练字、学习对弈、练射箭,巴不得把十二时辰掰成二十四时辰用。
  不过他适应得很快,好歹前世的自己就成天忙到脚不沾地,不光要修学分还要勤工俭学,勤工俭学之余还要准备各种比赛,闲暇时分就是读读书,看看纪录片,室友们都笑他过得像个苦行僧。
  现在变成祝英宁之后,起码不用担心钱,虽说这里还是有针对贫困学子的工作,可他偷摸着去打听时,阿清姐会疑惑地看他,而后说本月名额已满,让他下个月早点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