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那侯爷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掀了船,将掌舵之人淹入水中,断了后顾之忧。”
  “你的意思是……”谢祈昀一怔,眼底闪过狠厉,眉心渐渐舒展。
  沈南迦轻挑着唇角,给他一个很是坚定的眼神。
  “我该怎么做?”
  “既然是侯爷来主查此事,自然证据也是由侯爷说了算的。即便是上公堂对峙,只要有人证物证,便不是空口白牙说两句的事情了,不是吗?”沈南迦点到即止,抬手理了理谢祈昀因为心急有些凌乱的衣领。
  谢祈昀还没蠢到这样的话都听不懂的地步,几番思索间已经想明白要怎么做了。
  此计又能防止日后孙鹏成为处处吸他血的蚂蝗,又能叫老裴相一举看到他的能力,一箭双雕。
  他握住沈南迦的手腕,乍然眸光泛着阴冷地试探,“那可是你的姑母姑父,你狠得下心对付他们?”
  沈南迦莞尔一笑,顺势侧脸埋在他的胸前,乖巧地软着调子,“当然,比起他们,你是我的夫君啊,妾身的一切都是要依靠侯爷的,我所想一切也自然都是为着你着想的。”
  听了一番话,谢祈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用力搂了搂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侯爷可要记得,”沈南迦继续叮嘱,“揭发之前还务必要让知府大人知道侯爷是有意相助与他帮他隐瞒的,以免他先将侯爷卖了出去。”
  谢祈昀眯了眯眼,他清楚孙鹏人前人后的嘴脸,如今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帮忙才没在老裴相面前透露出他来,沈南迦说的没错,此事得速战速决,且必须在孙鹏那里瞒严实了。
  “我即刻启程前去府衙。”
  他前脚离开,沈南迦僵在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踪影。
  孙鹏所做之事,谢祈昀心中都有数,且纰漏百出,难查不到哪里去,想必赶在老裴相苏醒之前,定是能回来的了。
  离开那空屋不久,沈南迦便在院里撞上了沈霜。
  “方才见平津侯急匆匆离开,你同他说了些什么?”她目光不善瞪视沈南迦。
  不得不说,他们沈家的血脉还是挺强大的,沈霜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准的近乎离谱。
  沈南迦并无慌乱,直视她的双眼语气波澜不惊,“自是告诫侯爷要速速为姑父洗刷冤屈。”
  “啪!”沈霜不由分说抬手一巴掌打在沈南迦脸上。
  这一掌来得突然又力气极大,沈南迦猝不及防坐倒在地上。
  沈霜指着她道:“你如今可真是好本事,那些教训是统统忘干净了是吧。”
  碎石子扎在手心里,却让沈南迦更加清醒,她站起身咬着牙冷声,“自是不敢忘。我正是按照姑母所教的,尽心竭力地帮助我的夫君啊,姑母难道又要说我错了吗?”
  “你……”
  时隔多年,难得沈南迦又像当年那般地顶撞自己,沈霜气不过,正想用以前的手段对付她,摸遍了全身才想起来最后一个金锁已经在那日丢出去了。
  她扬手还想再打,却被沈南迦挡下。
  这姑娘从小练武,力气可是比她大得多,扭着她的手腕连带着发不出去的火气也按了下去。
  这次高高在上俯视的人成了沈南迦,那双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只映出沈霜的身影溺在仇恨之中。
  “姑母还是多想想,侯爷会做些什么吧,毕竟他可不是我,不会念及这些亲情。”
  第48章 有鬼
  景宵别苑——
  夜半,风萧萧,吹动着孤零零泛着幽光的灯笼,落叶伴着流苏轻轻摇曳,叩动着屋舍瓦楞,发出戚戚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泣诉。
  孙鹏孤身一人在房中饮酒,他现如今是裴家的重点关注对象,只得拘于这西院的一方天地,更有甚者,沈霜还断了他一切想要作乐的念想,唯有醉酒解愁。
  杯酒下肚,这屋外的萧索之声落在耳中便愈发变了音调。
  “姓孙的……还我命来……”
  他揉了揉耳朵,以为是幻觉吗,却越听越觉得像是什么索命的字眼。
  “滴答~”
  杯沿滚下一滴清酒,划过手心,滴在桌面上,留下一片温热。
  他吃的是冷酒,这温热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正当他意欲低头好奇探看,忽然一阵强风吹开了窗扇,扑灭了屋子里的烛火。
  那嘶哑的声音和着嘶嘶啦啦的风,刀子般割过耳际。
  “姓孙的,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阵刺骨的凉意从尾椎骨直刺向头皮,他一动不动瞪着双眼望向窗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好似在和窗外的什么对峙着。
  好半晌后,才随着月光探出云层照射下来而散去,恢复了最初的安静,等确定窗外不再有什么动静之后,孙鹏浅浅松了口气,打算起身去关窗。
  然而这放下酒杯的一瞥看的他三魂七魄生生散掉了一半。
  杯子里早就不是什么清酒了,汩汩而出的尽是红色泛着腥味的液体,方才手上留下的温热也正是那东西。
  鲜血中央,浸泡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蝙蝠,一双眼睛向外突出,如同索命的厉鬼,正死死盯着他。
  随后,他只觉得肩膀一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肩膀。
  “还,我,命,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白色身影从屋子里夺门而出,连滚带爬狼狈跌坐在地上,惊恐望着烛火尽灭的漆黑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