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祝时晏无奈留下一个苦笑。
  他就知道,父亲让他议事,一定别有所求。
  可是,如今元辙已经将他赶了出来,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打探这种朝事呢?
  况且,祝时晏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不瞒父亲,孩儿天资愚笨,王爷已经不愿意教孩儿了。”
  “怎会如此?”海平侯将最后一点希望都寄托在祝时晏身上了,闻言浓眉一簇,丝丝盯着祝时晏:“好端端的怎么会不愿意教了呢?”
  祝时晏:“都是孩儿学艺不精,有愧父亲教导。”
  “为父早就说过,好生在王爷身边学习,家里可就指望你和你哥哥呢?”海平侯气的喘气,忍不住拍案指责:“养你这么多年,你有什么用!”
  祝时晏抬眸,看着上座的海平侯倍感失望,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着了凉,现在他身子冷的厉害,心也冷的厉害。
  “父亲说的在理,晏儿不曾入朝,对这种事情实在无法分析利弊,还哥哥和父亲自己拿主意。”
  祝时晏对海平侯行了礼,衣袖中的手指倏地紧攥,“不过父亲放心,王爷已经答应晏儿会参加哥哥的贺宴,父亲可能等那日再私下找王爷打探一下消息。”
  “他既已经答应你赴宴,为何又要你断绝关系?”海平侯略收了收火气,不解的看着祝时晏:“这又是怎么回事?”
  海平侯此话,正中祝时晏下怀。
  祝时晏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海平侯:“晏儿答应王爷,等哥哥贺宴结束便离开京师,到时候哥哥便可名正言顺的成父亲的独子,想必等不久后哥哥出任江南,王爷一定有所器重。”
  梦中,父母是在祝墨的贺宴结束不久,将自己送给王宴做妾。
  元辙那晚已经同他说了,自己可以利用贺宴这件事和父亲谈条件。
  说罢,祝时晏心中隐隐不安,他十七年间从未忤逆过父母的心意,生怕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海平侯斟酌许久。
  祝墨也眯着眼睛打量着祝时晏。
  “如此看来,此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晏儿啊,”海平侯做腔:“你这几日还是要想办法和王爷多多走动,或者你将哥哥举荐给王爷,你哥哥学识渊博定不会像你一样被赶出去。”
  祝时晏:“……是,孩儿记下了。”
  “至于你说的离京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答应王爷,那父亲允了,”海平侯本就不看好祝时晏,如今祝时晏已经被元辙赶出去了,就算死皮赖脸再进了王府也不会太持久,想要和元辙搞好关系,还是祝墨靠得住一些。
  至于王宴,现在王家都难保,他难不能因为一个王宴就把元辙得罪了。
  海平侯:“等你哥哥贺宴结束,父亲便差人将你送到江南老家,你叔叔一家还在江南,也不会少一口你的饭菜。”
  “晏儿谢过父亲。”祝时晏道。
  祝默一直观察祝时晏的言行,并未对他说的事情表达态度。
  等祝时晏离开,祝墨才提醒海平侯,他抿唇,缓了半刻才开口:“父亲,孩儿还有另外的计划,说不准能保住外祖一家,不知父亲可愿一听。”
  想要扳倒元辙任重而道远,祝墨深知以自己的力量对付元辙宛如蜉蝣撼树。
  海平侯此人虽然表里不一、虚伪懦弱。但是眼下能保住王家,他才可能重新搜查到当年王家走私盐一案。
  海平侯着急道:“好墨儿,你说来听听。”
  ……
  海平侯听完祝墨的计划,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好似不是自己想象的简单,他捋了捋胡须,死死盯着祝墨,道:“你说,让为父站太子党。”
  “助太子夺权?”
  ·
  祝时晏从前院回来,身子更是难受的厉害。
  到了房间,云泉才发现祝时晏的脸色不对劲儿,一摸他的额,发现烫的厉害:“世子您好像染了风寒,云泉这就去找大夫去。”
  祝时晏拖着酸软的身子坐在榻上,从自己的荷包里取了一点铜板,对云泉说道,“去抓一些药就好,不必麻烦大夫走一趟。”
  他不久后就能脱离自己的命运,还是要多存一些钱。
  云泉摇摇头:“世子,你生的这么热,不看大夫怎么可能好呀,云泉还是去请吧。”
  云泉说罢,才注意到祝时晏的本来鼓囊的荷包,如今已经瘪下去了。
  以前,他们每月都能领一些月钱,世子节俭,都会存下来很多。
  怎么最近他们的银子变的这么少了?
  侯府的月钱归夫人身边的嬷嬷管,以前都是世子去取的,最近……
  云泉:“世子,您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去拿月钱了?”
  祝时晏攒下来的银子给元辙买了根簪子,后来被要回来的银子不至于请不来先生。
  祝时晏只是觉得没必要。
  先生上门是要多给一些赏钱的。
  祝时晏扶额,淡淡道:“罢了,我们去药堂看吧。”
  京师街上,前些日子的积雪早已融化。
  祝时晏让云泉驾着马车出了府,走到有药堂的闹市已经快午时了。
  祝时晏头疼欲裂,捏着眉心,试图缓解一下。
  到了地方,云泉急匆匆停好马车,掀开帘子见祝时晏面颊惨白:“世子,已经到了,云泉扶着您下来吧。”
  祝时晏方才的头还只是隐隐作痛,现在已经晕的难以承受,幸好还是听了云泉的话来了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