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下两人一马六目相对。
  不远处一直停着的马车上,有人撩开帘子缓步下来。
  徐雍启朝赤兔马走近,阍吏有些战战兢兢地朝他行礼:“翰祁王安。”
  徐雍启摆手,看了眼赤兔,“方才进府去的,是你们二小姐?”
  阍吏哆哆嗦嗦地回答:“是……”
  他们正想着二小姐是不是要完蛋了,却见面前男人轻笑了声,“真可爱。”
  “?”
  阍吏疑惑抬头,见徐雍启伸手轻抚赤兔的鬃毛。
  赤兔在马场算是最性烈之一,今日第一次见徐雍启,在他手下却比真兔子还要乖顺。
  他轻抚马面,赤兔甚至打了个响鼻。
  “……”
  这就是征战沙场多年自带的气场吗?
  阍吏在心里暗暗叹服,又听见徐雍启说:
  “丞相若是不准你们二小姐养马,你们派人到我府上通报一声,可以养在我府内。”
  “啊?”阍吏听得有些懵,“您的意思是…成婚后准二小姐养马?”
  “嗯。”徐雍启应声。
  若不是之后还要同九皇子徐雍明商议大婚日的对策,他还想再等着沈阁乔出来呢。
  可惜没说上话。
  不过来日方长。
  徐雍启交代完事,重新回到马车上,车轮滚滚,缓缓朝着翰祁王府的方向行进。
  -
  沈阁乔回到书房里阁,沈北綮此时还没回来,她先继续摆弄自己没做完的陶艺。
  却发现桌上的陈列有了细微变动。
  沈阁乔翻开《孙子兵法》,树叶不在距书缝约半寸的位置。
  上面也没有沈北綮的批注——沈北綮近来忙得头点地,没工夫理会沈阁乔在书上面瞎画些什么。
  沈阁乔蹙眉,又去翻桌上的其他书卷。
  然后在“战国策”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放的位置,有她乱七八糟的批注:
  【我不懂他们是怎么把姿势拗成这样的】
  而那张洁白的纸条上,书写的字迹潇洒狂放,从字迹就能看出写字那人的洒脱与桀骜。
  纸张上的字是:
  【成婚后我教你】
  成婚后……
  那不就是那位七皇子的手笔?
  沈阁乔脸当即有几分涨红,同时拿笔恨恨地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叉。
  “呸,臭流氓,谁让你教啊!”
  未来夫君发现自己看小黄书,还写了纸条给她。沈阁乔实在又羞又气,半成品陶艺都被她捏得不像样。
  正巧沈北綮回来,沈阁乔当即告状:
  “爹爹!今日那位七皇子是不是来过了?!”
  “是啊,怎么了?”
  沈北綮一走进里阁,便见自家女儿脸颊有异样的绯红,往常懒懒散散的人难得气鼓鼓地跺脚。
  沈阁乔把那张纸条给沈北綮看,“他乱翻我书,还大言不惭!”
  沈北綮盯着纸条看,“字写得不错,好漂亮的行草。”
  “这是重点吗爹爹!”
  沈北綮正检查自己书桌上的物件有无翻动痕迹——一切都好好的、照着他走前的模样。
  他正满意地在心里点头,听见沈阁乔的话有些心虚地摸鼻子,“我忘记了,是我准他翻看的,我想着让他多了解你一点。”
  沈阁乔:“……”
  真谢谢你啊爹爹。
  沈北綮见沈阁乔脸还鼓着,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好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字,七皇子看了没嫌弃你,还说要教你,对你算不错了。”
  “对了,他说要教你的是什么,是爹爹哪里说的不够详细吗,拿来给爹爹看看?”
  沈阁乔:“……”
  她算明白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阁乔咬牙,“没关系,婚后我自己问他!”
  沈北綮看了看沈阁乔,点头。
  而后沈阁乔想起正事,问沈北綮她能不能养马的事。
  沈北綮摇了头。
  他说:“乔乔,王府不比在家里,七皇子是不会准你骑马的。”
  沈阁乔低头,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爹爹。”
  “爹爹也是为你好。”
  沈北綮拍了拍沈阁乔的脑袋,“这是皇上指的婚,对方又是七皇子。我知你虽不服女德,但为了身家性命,也得事事顺着七皇子才好。”
  “我知道的爹爹。”
  沈阁乔有些懊丧地低头,“我会当好王妃这一角色的。”
  嫁人前沈阁乔可以做无忧无虑的二小姐,天塌下来有爹爹顶着。
  可是嫁人之后,她代表翰祁王,也代表丞相府。皇储争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丢了性命不说,还可能连累到丞相府。
  沈阁乔烦恼地皱眉。
  沈北綮拍拍沈阁乔的脑袋,“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平安就好乔乔。”
  他见沈阁乔还是沮丧的样子,又说:“这样,为了补偿你,库房里有爹爹一些珍藏的书卷,你自己挑两本可好?顺便去核对一下自己的嫁妆。”
  “好啊好啊!”
  沈阁乔抬头,听见“书卷”二字神采又飞扬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挑,爹爹你可不要舍不得!”
  “好,去吧。”沈北綮又说,“那里应该还有一些你娘留下的东西,你也一并带走吧。”
  沈阁乔转身去库房的脚步略顿,随后又抬起脚尖,点头说好。
  第6章 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