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的视线紧随着牛婶的手,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可半响过后,却眼皮一耷,“牛婶,你带本书过来干什么!你看我房里的书还少吗?”
  牛婶却神神秘秘地拿着书坐在床沿,顷身微微凑过来,将包着书的锦布打开,缓缓露出几个字。
  苏达随着念出声,“《避火图》?”
  杏眼中满是不解,大晚上的看什么图?救火这种事还用学吗?拿水浇就是了。先前在徐州时,她和阿耶还真就碰巧遇上过一次走水,她那天打水泼水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和大伙一起把火浇灭,可以说是相当熟练了。
  她失落地看向牛婶,抽抽嘴角,“就这?我早就会了,熟练的很。”
  语气极为自信,特别自豪。就好像她小时候练完字的样子。
  牛婶见她样子不像害羞作假,便也放了心。看一眼天色不早,又重新染上一根花烛,看苏达盖听话地盖上喜帕,才满意的离开。
  苏达亮着脚悠闲自得地坐在床上,这么一会过去,总觉得肚子又空了不少。双手贴在肚子上,食指轻点,等着苏时清带着吃食的到来。
  她视线一撇,正好扫到《避火图》,反正长夜漫漫,两人又不是真成亲,定是不能睡一起的,到时候大眼瞪小眼也实在无趣,要不就以此打发消遣?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好好教教他该如何避火?
  第31章 新婚之夜二“我脚好痛,你能回来把我……
  烛台上一对雕刻龙凤呈祥的花烛正在慢慢消耗,烛光摇曳,暖黄充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与大红交相辉映。
  纱窗上树影婆娑,等烦了的苏达早就半掀开喜帕,盯着斑驳树影昏昏欲睡。
  不多时,一道人影从扇窗闪过,床上女子毫无反应,依旧半阖眼睫,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隔扇门翕动,一只黑皂靴轻巧踏入,又缓缓阖上。
  苏达睡得迷迷糊糊间,脑袋猝然垂下,急速的坠落感让她猛地睁开眼睛,恍惚间扶颈揉搓。
  被眼前正在优哉游哉,翘脚喝茶的男人牢牢盯着,仿佛被鹰隼窥间伺隙的猎物,后脊不自觉涌起一阵凉意。
  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瞬间的被驱散,苏达犹疑地眨巴着眼再看过去,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苏时清那个老实人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长凳上,温柔地望着她,轻声询问,“睡醒了?”
  苏达不喜猜忌,心有疑惑从不憋着,直截了当就问,“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苏时清的目光从手中茶水移到面前的小娘子身上,也抛出疑惑,“酥酥觉得为夫怎么怪?”
  她闻言蹙起秀眉,“你……夫君这个称呼,着实让我听着别扭。”
  苏时清把手中白瓷茶碗放下,又执壶重倒一杯,“可我们如今是盖了戳印有正经婚书的夫妻,为何不能以夫君自称?”
  苏达反驳,“可我们的和离书也存在盒子里,两年后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见苏时清端着茶碗缓步到她面前,一只白瓷茶碗摆在她眼前,碗中茶水浅黄中泛着青绿,一片微微绽开的茶叶沉在碗底。温润的声音也随着茶碗递来。
  “既然是假扮夫妻,自然要装得更像一些。漏洞百出遭人疑问,恐会更加头疼。”
  这话说得也没错。
  她抬手接过茶杯,喝下一口润润干涸的嗓子。
  只听如清泉汩汩流动地动人声音又接着传来,“才刚刚开始,就想着要和离,夫人实在心狠。”
  苏达手臂一抖,葱白指尖险些握不住茶盏,这人说话怎么如此肉麻,让她浑身发麻地抖了三抖。
  骨节分明的大掌旋即稳住她的手,淡粉指尖和她的朱红形成鲜明对比,顺势接过茶盏,搁到桌案上又坐下。
  她摆摆手,满脸不耐烦,“罢了罢了,不说这个,先说好,今晚我睡床,你……”她打量一圈灯光盈室的屋子,好像确实没别的地方可休息,“你随便找地方吧。”
  苏时清听完也不反对,只是睁着一双饴糖似的眸子低眉顺眼地望着她。这一个月以来,他好像从来都是苏达说什么就是什么,极少拒绝,从不说不,听话乖顺极了。
  想到这苏达罪恶感油然而生,她将还半坠在头上的喜帕一把扯下,听着院中仍旧嘈杂的人声,拍板敲定,“这样吧,公平些,我们都别睡了。反正就是凑合一晚上,明日补眠就是。”
  苏时清定然不会拒绝。
  她小心翼翼地去拆头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金冠钿钗,一堆镶宝石嵌螺钿的金钗堆散在床上,苏达瞥一眼坐着发呆的男人讪讪开口,“我脚疼得厉害,你帮我把这些收好,明日要去还呢。”
  苏达戴的这些珠宝可不是自己花钱买的,而是去翠玉楼租赁的。押了不少钱在那,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男人端来妆奁坐在床沿耐着性子把首饰一件件收好,高大的身躯将暖光灯源遮得一干二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苏达身上,她忍不住后蹭两下,想逃出这无声无息地压迫感,脚又往锦被内缩了缩。
  脚裸一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摸索两下,才想起来是牛婶拿来的《避火图》。心想正好,两人这样待着着实尴尬,不如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