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巡防要是发现什么早就报了。”程峥摆手,说:“这不是什么寻常失火案,何况也不是没有伤亡,五娘不是人吗?五娘也是朕的表妹,她无故失踪,怎能当做小案?你快发动禁军,就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五娘找出来!”
  裴邵说:“圣上也不必太担心,昨夜巡防的官兵已然探查过,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且侯府家将也未见有人行刺,如此悄无声息,并不是冲着要人命去的,或许是有什么熟人将许五娘带走了,既然没有当场发现尸首,兴许还活着。”
  熟人。
  程峥闻言,神情略有变化,他还没有消化完裴邵话里的信息,就听程慕宁接过话,说:“想来更着急的是许相。听说昨夜侯府失火没多久,许相就与巡夜官兵一齐到了,到底五娘是他的女儿,此时最担心五娘的,怕是只有许相了。圣上闲暇之余,也记得多宽慰他。”
  程峥稍稍一顿,“倒是忘了这茬。”
  程峥攒眉沉思,就闻一旁的程慕宁忽然抵唇轻咳了起来,他当即收回思绪,说:“兹事体大,但阿姐身子更要紧,还是不要在这里久坐的好。眼下外头也不太平,朕拨的那三百府兵瞧着也实在不中用,阿姐还是不愿留在宫里的话,我看不如从殿前司再拨二百人——裴卿觉得如何?”
  这是生怕程慕宁和裴邵扯不上关系。
  程慕宁不由心下一哂,觉得有趣,她这个弟弟瞧着什么都犹豫不决,但这个关键时候,他却还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但也正合她的心意。
  不及裴邵回答,程慕宁就先应了,“那就有劳殿帅了。”
  程峥也跟着说:“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裴邵缓慢地瞥了眼这一唱一和的俩姐弟,没有推辞。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御乾宫。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程慕宁才开口问,“你觉得许婉还活着吗?”
  “不知道。”裴邵实话实说,“找不到尸体,不代表人还活着。”
  方才宽慰程峥的那番话不是真的,只是事已至此,他有意把许敬卿牵扯进来,程慕宁的反应很快,与他打了一个默契的配合,但他们都知道就算许婉活着,也多半不是许敬卿带走的。
  否则许敬卿昨夜不必匆匆忙忙地到侯府,反而惹人注目。
  程慕宁沉吟,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我原本以为许婉为了掩人耳目才放火烧府,可这场火一烧,反而令她备受瞩目,就像是要把许婉推到人前一样。对了,你这两年盯着侯府,可有察觉许婉与谁走得近?”
  行至宫门,守门禁军递还了弯刀,裴邵接过说:“许五娘性子沉默温吞,很少与人往来,平日最常不过是去寺里上上香。”
  他侧目道:“怎么,公主有什么发现?”
  程慕宁摇头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她刚弯腰踩上马车,裴邵就在旁冷言提示,“公主是不是上错车了。”
  这是裴府的马车,公主府的马车早早就等在另一端了。
  程慕宁回头,看了眼赶车的小厮,小厮“喔”了声说:“刘翁说公主的药煎好了,要趁热喝。还有,荀大夫说主子那日吸了毒血,以防万一,也得一起喝。”
  裴邵深深地凝了那小厮一眼。
  程慕宁含笑坐稳了马车,“上来吗?”
  裴邵盯着她那明显挑逗的眼神,说:“周泯。”
  “嗯?”周泯探着脑袋过来。
  裴邵仍然看着程慕宁,“马给我。”
  他转头翻身上了马。
  程慕宁在后头轻轻“啧”了一声。
  ……
  另一边,许敬卿和武德侯枯坐了一夜,脸色亦是铁青。
  家将来报仍未发现许婉的踪迹,许敬卿闭了闭眼,声音都哑了,“那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
  武德侯被烟熏过的衣物都来不及换下,发冠也是歪的,他心虚地拿他那仅剩一只的右眼望着许敬卿,思忖着说:“也没什么,说是账本,但也没签字盖印,做不得数,就算是大理寺,也不能凭着几页纸就给人定罪。”
  许敬卿冷笑,“是不能,但上面那些名字,有一个查一个,还怕查不到什么要紧的?何况宫里的账,每一笔支出都有记账,到时候户部稽查下来,就连圣上都百口莫辩!”
  武德侯有点烦心,“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谁敢查圣上的账?户部那群老家伙,也不至于做这蠢事。”
  “事情一旦闹大,户部想不想查都得查!”许敬卿道:“你当御史台那些言官是吃白饭的?”
  武德侯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再说了,许婉可是你的女儿!我还没说你许家嫁了个别有用心的姑娘到我侯府,若非如此,怎么会出事?!”
  “你若不是非要留下这种证据,旁人又如何伺机而动?”
  “我——凡事留个退路,我又有什么错!”武德侯瘫坐着说。
  “退路?”许敬卿嗤他,“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两人面面相对,气氛一时僵滞。
  这时,门外有小厮轻叩了叩门,被厅里的气氛吓得不敢吱声,谨慎道:“许相,宫里来信,圣上传召。”
  话音落地,武德侯当即看了许敬卿一眼,许敬卿却只是甩袖离开。
  软轿一路到了皇宫,郑昌早早候在殿外,将人引进去时说:“听闻许相是从武德侯府过来的,不知昨夜失火,侯爷可有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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