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白亦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语气颇为欣赏:“你观察的倒是细致。其实我这次找你来,不为别的,也是想和你谈一下音乐的事。”
  说着江白亦将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推了过去:“还记得这幅《月海》吗?上周我从你的画展上买了下来,这幅画给我的感觉非常奇妙,冷淡又温暖,悲伤却又有希望,当时灵感一来我便为它谱了一首曲子。”
  江白亦将包里的头戴耳机递给了温驰,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想在微博上把曲子发出来并且艾特一下你的工作室。”
  温驰看着手机上拍的画作照片,右手一伸接过江白亦递来的耳机戴在了头上,江白亦把手机页面一转换,婉转悠扬的琴声便娓娓淌入了温驰的耳中。
  画中,是一片月夜中的海,海里,是浮出水面望着远方的人鱼。背身的人鱼看不清神貌,黄绿色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以及周边荡漾着的海面,好像在诉说着思念。
  然而与画作下方滑腻油彩相对的是,画作上方是平铺的水粉,西式厚重的海面渐渐过渡成为悠远的中式青山,一片蓝绿色调中是湛蓝的山与深黑的夜,唯有一轮皎月挂在空洞中,流淌的柔光撒满这一片天地。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不废织绩。
  “音乐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出?”温驰垂眼听了一会,点点头摘下耳机看向江白亦。
  江白亦拿回耳机:“你听的就是最终版,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的话今晚或明早就能发出。”
  温驰眉目带笑,举起咖啡杯像举起红酒杯那般轻快道:“当然可以,还能让我蹭一波你的粉丝流量。”
  江白亦爽朗地笑了几声,也举起自己的柠檬薄荷水碰了一下温驰的咖啡杯:“爽快,不过流量就不必了,不知道谁蹭谁的。”
  两人就这样彼此交谈着,除了性取向外,在艺术和性格上颇为志趣相投,也便算是彼此交了个朋友。
  分开时,江白亦看向温驰,带些调侃的真心道:
  “温驰,也祝你能早日遇到打开你那把锁的人。”
  温驰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朝江白亦挥了挥手,人站在咖啡馆门口没动。
  看着江白亦穿着白色大衣离开的背影,温驰脑中自动浮现的却是今天上午许深穿白衬衫的样子,以及在电脑室门前与自己擦肩时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个目光莫名让温驰想到了胡安·赫尔曼诗选里的一句话——
  [你的眼神,我在其中看见自己被记起。]
  晚上,在市中心的一家烧烤摊里,许深单手推门进去便看到周茂天在撸羊肉串,吃相颇似个饿死鬼。
  “周丸子你可以啊,不等人来就开吃了。”许深随意搬了个马扎在四角方桌旁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炒菜和烤串,顺手开了瓶啤酒。
  “还说我,你呢?回国都不招呼一声?”周茂天抬头看到面前晚点的许深,含着羊肉呜呜了两声,给人递了个玻璃杯。
  周茂天,人称周丸子,因为高中剃了个寸头,加上人打篮球晒得黢黑,脑袋一眼望过去就像个火锅里飘起来的撒尿牛丸。
  周茂天和许深在高中是同班同学,关系本就不错,大学时又碰巧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那关系一整个升华,跟拜了把子的兄弟似的,大学时没少一起打篮球和吃地边摊。
  就算后来许深出了国,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自罚一杯啊!我这个社畜都没迟到,你人怎么还晚了呢?”周茂天看了眼许深刚倒在杯里的啤酒颇为不满的叫唤道。
  “公司里有点事,”许深爽快的干了,干完后看了眼对面的胖子,“你这是过劳肥?”
  “害,别提了,一天八小时坐在电脑前面,每天坐的那是个头晕眼花屁股发麻,”周茂天拎起个羊肉串掂了掂,“这唯一的快乐,就剩下吃了。”
  周茂天说完颇为可惜的怀念了一把自己的青春岁月:“我大学时候好歹还是个有腹肌的型男……堕落了啊。”
  许深剥开了个毛豆,往嘴里一送:“我记得之前玲姐还十分满意的赞赏过你的腹肌,当着我的面把你夸了个天花乱坠。”
  周茂天的面色瞬间转为痛苦:“所以她现在嫌弃的不得了,今天破天荒给我做了个盒饭,我中午满怀欣喜的打开一看,一片绿油油,连粒米都不带有的。”说完还牙疼似的一咧嘴。
  许深听完一乐,想到大学时似乎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薛玲是周茂天的女朋友,两人高中时就互生情愫,大学直接就在一起了,一晃这么多年了,虽然时常小打小闹,但情谊异常坚固。
  正聊着,许深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一响,两人都下意识看向屏幕。
  周茂天眼睛一亮:“哎,这不温驰吗?你关注人家微博啦?”然后侧眼瞧了瞧许深,“他这是在直播?”
  许深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摁死放兜里了:“估计是直播绘画。”
  周茂天嚼着花生米,贼眉鼠眼地打量着许深。
  “有屁快放。”许深被看的羊肉串都吃不下去了。
  周茂天嘿嘿一笑,试探着问道:“你俩现在……啥情况呀?”
  许深还没张嘴,周茂天不留话隙又接着说:“之前兄弟我篮球比赛你都没来,赛后打个电话一问,结果你在温驰家给人做小饼干。就你那人高马大的形象,我都很难想象你在厨房里挤奶油的样子。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情能让流氓变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