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睡会儿么？”许柏舟轻声问，音色有些沙哑。
  萧凌云就着这个姿势发了会儿呆，随即翻身坐起来，用行动回应了许柏舟的问话。
  午觉睡时一时爽，醒来火葬场。
  两人的脑袋都闷沉闷沉的，活像灌了水泥。
  许柏舟边打哈欠边给萧凌云梳了高马尾，意识还没怎么清醒，嘴却寻着先讨了个吻。
  任他摆布的人仿佛坐着都能重新睡着，他便不得不再次开口：“真的不多睡会儿么？”
  萧凌云只耷拉着眼皮问：“几点了。”
  “两点。”
  “那我们不应该出发了？”
  许柏舟却笑着说：“不急。”
  萧凌云撩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还要约会？”
  “躺一起睡觉应该也算约吧？反正都是两个人的事。”
  萧凌云：“……”
  萧凌云瞬间清醒了，他下床穿鞋，同时命令：“快起。”
  因着两人工作繁忙的缘故，平时根本没时间约会，倘若不是有这一小段的假期，不然他们得重蹈覆辙把合作拍戏当约会来看待。
  虽然这在外人眼里就是场约会，还是角色扮演呢，多有情调啊。
  萧凌云懒恹恹地看着后倒的车景，忽而敬佩起那个果断起床的自己来。
  午间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加之赶集日，因而整条街道就像一条沸腾的小溪，喊卖声跌宕起伏，让萧凌云新奇得紧。
  他们寻了个位置停车，下去时脸上都戴着口罩。
  许柏舟自然而然地牵住萧凌云的手，微低下头问：“想先去哪里？”
  萧凌云回望他，明显也是想丢出这个问题。
  两个大男人诡异地沉默下来，平时在北京还能找到几个能玩的地方去逛逛，现在到了这里，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才能称为约会了。
  萧凌云默默掏出手机，想要上网搜搜约会的释义。
  明白他意图的许柏舟顾自笑了几声，轻轻挠了挠人的手心，道：“我们先去买菜。”
  旁边人如获大赦般把手机放回口袋，“好。”
  镇上的超市倒不少，许柏舟跟着人流进了家大的。
  他推着购物车，萧凌云同他并肩走。
  “今晚想吃什么？”许柏舟又问。
  萧凌云犹犹豫豫：“还是你决定吧。”
  他有选择困难症。
  许柏舟揉了把他的脑袋，半弯着眼给人报了几个菜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推着购物车往果蔬区走去。
  许柏舟正挑着青瓜呢，旁边走来个外表看起来和和善善的阿姨，也拎着保鲜袋要买青瓜。
  她随便打眼一瞅，瞧着许柏舟这小伙眉眼生得真不错，当媒人的心蠢蠢欲动，便开了嗓门来搭话。
  旁边的萧凌云看得清清楚楚，这位阿姨在开口的那刻连面相都变了，刚硬了不少。
  “小伙子，有女朋友不，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介绍？俺认识几个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喜人得紧。”
  她这话讲的是方言，听得萧凌云一愣一愣的，但也好歹听出点要做媒的意思。
  他看向许柏舟。
  后者温和地挑起眼尾，“不用了阿姨，俺媳妇就搁俺旁边站着呢。”
  他平日无论和萧凌云还是自家人讲的都是普通话，礼貌又带点轻佻，而今讲回方言，音色温沉中也不免带了点劲儿，用词也亲昵得很。
  萧凌云的惊讶程度绝不亚于旁边的阿姨。
  后者瞪大眼睛指了指萧凌云明显男人的身形，嗓子都有点打结，“恁媳妇？”
  许柏舟点点头：“嗯。”
  阿姨愣了好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瞧瞧许柏舟又瞧瞧萧凌云，最终嘴一砸吧，道：“真配对。”
  许柏舟更乐了：“谢谢阿姨。”
  把人送走后，他回身碰了碰萧凌云仍有些呆滞的脸庞，切换语言道：“还没回神呐？”
  想说的话太多，萧凌云一时之间不知要拣哪一句，他注视着许柏舟深棕色的眼眸，好半晌才干巴巴说：“为什么你们一讲方言面相都变了呢？”
  许柏舟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脸，“不喜欢我了？”
  “没有，”萧凌云摇摇头，“听你讲这些其实很奇怪，可能是我第一次听的缘故吧。”
  许柏舟怔了一瞬，意识到某一点后，又唤了声：“媳妇。”
  “嗯？”萧凌云真应了。
  许柏舟实打实地笑了起来，他把装好的青瓜放到购物车里，一手推着车柄一手勾来萧凌云的肩，很愉悦道：“咱们去打秤。”
  把菜买好后，他们又拣了些水果，再去零食区逛了一遭才去结账。
  将买好的东西放回车后备箱，许柏舟估摸着时间，独自去买了几杯冷饮回来就开着车往校门口行。
  不算大的沥青路停放了好几辆家长的车，什么样式的都有，堆在门口静待着学生放假。
  许柏舟喝了口果茶后，打开手机去翻家长群，确认放学时间就在之后的几分钟，他便转头望着萧凌云道：“待会儿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车里不要下来，免得伤着了。”
  萧凌云很想说我又不是巨婴，但看许柏舟那格外认真的眼神，他终是点下了头，“知道了。”
  悦耳的放学铃很快响起，许柏舟打开门下了车，和很多家长一样站在打开的校门外等着小孩。
  不同的是他长得实在过于高挑，戴着黑色口罩又实在亮眼，因而许念极其迅速地就在人群中望见了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