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么看来,宋高远没权干涉他们的私生活,那为何沈煜清要同意他装摄像头,还像高中那样和自己保持距离?
  思绪纷乱,夏闻竹疲惫地靠在墙上,朝门外道:“沈煜清,你能进来一下吗?我找不到昨天洗的那条运动裤了。”
  “好。”
  沈煜清刚踏进卧室,夏闻竹怕周围有监听设备,速速写下问题,递到他面前:“宋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煜清很快传来纸条:“签了协议。”
  夏闻竹眉心一跳,扯住沈煜清领子,迫使他低头,轻声道:“什么协议?”
  呼吸喷在沈煜清颈肩,喉结微动,他用口型回道:“现在还不能说。”
  “你被威胁了?”夏闻竹两手抵上墙,将沈煜清困在自己圈出来的方寸地。
  “按照协议,我必须服从宋叔叔的命令。”
  “为什么?”
  沈煜清不答,垂下眼眸,纸条被夏闻竹捏得皱巴巴的,从他手中扯出纸条,撕破一角,又写道:“继续问我宋澜舒的事。”
  “宋澜舒去昆明后便失踪了,宋叔叔正在找她。”沈煜说着,挣脱夏闻竹的束缚,走到衣柜前,翻出裤子,又招呼他来看藏在柜子深处的监听器。
  夏闻竹心头一紧,盯着监听器,思绪回到仓库,苍白的灯光和监听器一样让他无处遁形,心慌得很。
  宋澜舒和他只是邻居关系,大学毕业后没了交集,她究竟从哪里知道他被绑架,又找到和父亲植物园里相同的蝴蝶和蛇?
  夏闻竹不由想起瑞安医院的主治医师给他开过量的药剂,加重病情;第一次绑匪收了赎金,不放他走;第二次绑匪洗脑,强迫他相信沈煜清就是杀害母亲的凶手;宋澜舒费了这么多力气让他恢复记忆,想干什么?
  夏闻竹大脑飞速转动,从相遇到重逢,宋澜舒全身充斥着刻意,当时在云顶天台的对话,细想下来,处处诡异,似乎想将矛盾指向沈煜清。
  一个人将矛盾指向沈煜清就算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把矛盾指向他?
  夏闻竹咳嗽一声,嗓音沙哑:“你刚刚说宋澜舒带着她妈妈的骨灰去了昆明?”
  “是。”沈煜清明显抬高了声音,有意让监控那头人听清。
  “我爸在昆明市区,翠园那一片有个私人植物园。”
  夏闻竹当着他面换好裤子,卷起略长的裤腿,弯腰时大脑神经忽然抽动,想起宋澜舒母亲曹黎曾是n市瑞安医院的院长。
  她带着宋澜舒出国前两年,常去昆明分院出差,如果没记错,那医院就在父亲的私人植物园对面。
  难道……。他们之间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四十章 九五年的盛夏
  时过境迁,夏闻竹怕记忆有偏差,扯住沈煜清袖子,说道:“电脑借我,我想确认一件事。”
  沈煜清眉头微蹙,不明所以,却照做了。
  夏闻竹很快编辑完邮件,发给大学同学司城。
  沈煜清坐在旁边,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心里沉甸甸的;这些年,他费尽心思打探宋高远的后台,却毫无收获。
  那些暗藏在宋夏家的秘密,复杂的关系网,像是铜墙铁壁,外人无法探入,更别提一一击破了。反而宋高远轻松抓住他的软肋,用夏闻竹的安危威胁他,为自己办事。
  夏闻竹放下电脑,歪头看着他,“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没有。”
  “你没有?”夏闻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挑眉看他。
  沈煜清叹了口气,避开摄像头道:“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宋阿姨去过昆明。”
  夏闻竹坐直身子,把笔记本电脑又搬到自己腿上,点亮屏幕道:“你不知道正常啊。”
  小时候去隔壁拜年,母亲觉得沈煜清上不了台面,不让他去。夏闻竹见沈煜清总趴在窗台可怜兮兮地等他回家,心软下来,每次拜年,他拿写作业搪塞,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夏闻竹大年三十唯一的活动就是写寒假作业。
  夏闻竹揉了揉沈煜清的发顶,小声解释道:“宋家一直神神秘秘的,你还记得刚搬来那两年,都不让宋澜舒到小区公园里跟我们玩。”
  夏闻竹顿了下,又道:“后来舅舅出现,两家在集会里熟悉了,才听我妈说宋叔叔在昆明做房地产,宋阿姨在医院工作。”
  “我记得前两年,宋叔叔回n市,入股我们家公司的时候我妈一百个不同意,但后面她跟着舅舅去了两趟法事集会,也就答应了。”
  沈煜清颔首不语,手机叮的一声发来信息,不用想也是宋高远的警告,还没来得点开,夏闻竹趴在他耳边,继续道:“我一直想不通宋叔叔一个在昆明发家的人,为什么中年回到n市,耗尽财力买入夏家股份?”
  沈煜清不答,坐远了些,调暗电脑屏幕,在输入框里编辑道:“保持距离,门口有监控。”
  夏闻竹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屋里监控这么多。
  同一时间,屏幕亮起新的弹窗,沈煜清迅速删掉刚才的字,点开一看,大学同学发了一张照片,宋澜舒母亲曹黎在外科问诊的一幕刚好被数码相机记录下来,就诊的患者是个中年男人,拍不到脸,但小腿紫了一大块,中间有细小牙印,好似被毒蛇咬伤。
  夏闻竹盯着照片陷入了沉思,照片左下角的时间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比他印象里的时间早了二十来年。
  爸爸早年喜欢养蛇,又在昆明植物园工作过,照片上的患者身量和爸爸差不多,就连发型也和他年轻照片时一样,鬓角发白,夏闻竹小时候还问过这是不是染发,爸爸说那是遗传爷爷的少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