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在傍晚,主治医师进来复查,说他可以出院了,脸色才稍微好点。但他一抬头,沈煜清盯着手机,眉头紧锁,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信息,夏闻竹咬咬牙,跳下床,想偷偷瞥一眼,可稍不留神,踩到垂下来的床单,脚下不稳,蓦然扑进沈煜清怀里。
  “哥,你...还好吗?”沈煜清关掉手机,紧紧抱住他。
  夏闻竹下巴磕在他肩上,有点疼,低声嘟囔:“先别和我说话,我现在有点丢脸。”
  沈煜清唇角微弯,手搭在他发顶,顺了顺毛,“不会的,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嘘。”夏闻竹借着这个姿势缓了片刻,松开了手,离开医院。
  路灯下,树影阑珊,夏闻竹朝前走了一步,脚腕仿佛被一根线缠绕,走不快,回头看,线的对面是沈煜清。
  沈煜清没想到他会回头,对视时,心脏重重一跳,佯装没事地和他挥了挥手,手里还抓着那条带血围巾。
  夏闻竹嘴角微微抽动,压在心底疑虑濒临顶点,他长呼一口气,走上前,扯住沈煜清领带,迫使他低头道:“沈煜清,你先别说话,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和宋叔叔商量一下和你一起去伦敦,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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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千禧年,伦敦(上)
  伦敦,希思罗机场。
  沈煜清连打了两通电话,把夏闻竹出国的事压了下去。他不敢告诉宋高远,怕他不允许,更怕他趁自己不在家去找夏闻竹。
  沈煜清收起手机,回头看,夏闻竹坐在行李箱上,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见他回头,晃了晃咖啡,“忙完了没,你的冰美式都快被我捂成中药了。”
  沈煜清唇角微弯,尝了口他手里的咖啡,眼睛眯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有这么难喝吗?”夏闻竹接着他用过的吸管,尝了一口,顿时咳嗽,推着沈煜清往前走,“快走快走,机场的咖啡怎么可以难喝成这样,我们快出去,吃点喝点好的。”
  沈煜清笑了声,转身牵起他的手,不知是在说玩笑还是实话:“哥,就算是奶茶到了伦敦都不好喝,我还是回家给你做饭吧。”
  夏闻竹眉梢微挑,问道:“你什么时候对英国这么熟了?”
  “三年前公司上市,伦敦的项目都是我负责,所以经常出差,就对这熟悉了不少。”
  “哦,懂了。”夏闻竹拖长了音调,他总算知道醒来后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还少三年的记忆。
  离开机场,坐上黑色宾利,和国内同样的牌子,只是前排的司机换了人。
  夏闻竹歪头,朝前看了看,不禁感叹伦敦开车的司机可真有气势,他就像是九十年代港片电影里的黑帮老大,头发白了大半,梳着背头,眼角有个明显的疤。
  夏闻竹刚想问这司机的来路,却见沈煜清掏出电脑,皱眉盯着秘书发的新邮件。
  夏闻竹抿了抿唇,把话又咽了回去。
  自从他出院后,沈煜清愈发的忙,虽然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宋叔叔为何要派他来伦敦,但夏闻竹明显感到宋叔叔和宋澜舒之间有过什么隔阂,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话说回来,谁家父亲会要一个外人去管女儿行踪,沈煜清又不是他们家保镖。
  夏闻竹靠在座椅里看窗外,伦敦今天没下雨,路灯下,是只剩半个轮子的自行车,他皱了皱眉,抬头看见路标,白色的标识翻译过来,这片区域叫象堡。
  夏闻竹之前只在伦敦旅游过,没有待过几天,他盯着低矮的楼房,一时不知沈煜清要带他去哪,该不会酒店定在这附近吧。
  正纳闷着,宾利车穿过桥洞,停在一栋新开发的公寓楼下,沈煜清收起电脑道:“哥,我们到了,下车吧。”
  “啊?”夏闻竹瞪圆眼睛,四处望望,也没见着酒店,问道:“我们住这?”
  沈煜清点了点头:“我在这买了一栋公寓。”
  夏闻竹下车,脸上疑惑加剧,问道:“你什么时候在伦敦买的房?”
  “前两年总来这出差,酒店住不习惯,就在分公司附近买了个公寓。”他说得轻松,推着行李箱上楼,身后的司机一言不发,转身赶往附近地铁站。
  夏闻竹不禁纳闷,这人怎么越看越不像司机,他戳了戳沈煜清袖子,朝地铁站抬起下巴,“你找的司机大哥可真够高冷,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他不算司机。”沈煜清推开公寓门,和reception打了声招呼,按下电梯,继续道:“他是我在伦敦认识的一个老大哥,这两天抽空过来帮忙的。”
  “原来这样。”夏闻竹靠在电梯扶手上,打了声哈欠,抬头看着上升的电梯楼层,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在这买房?”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他四处望望,逼仄的过道连瓷砖都没有贴,嘀咕道:“这地方看上去不像伦敦啊。”
  沈煜清低头笑了笑,打开门,催他进去,片刻才道:“不像伦敦像什么?”
  夏闻竹站在落地窗前,摸着下巴道:“有点像蝙蝠侠里的哥谭市。”
  “是嘛。”沈煜清戴上围裙,也跟着朝楼下望了眼,突然道:“没被夏叔叔收养前,我待过的孤儿院就在这附近。”
  “你看见前面亮灯的地方没有,从vauxhall桥穿过去,tate美术馆对面有一家孤儿院,我来自那。”
  夏闻竹喉咙一哽,心窝被狠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