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哥,你怎么又不说话?”沈煜清喝了酒,反应慢了半拍,抬手指了指厨房,“我看你这两天没吃药,是不是忘了,要不我找个人按时提醒你?”
  夏闻竹正要拒绝,沈煜清已经把药递了过来。
  两人同时抬手,夏闻竹手臂一挥,碰到杯沿,沈煜清没拿稳,杯子“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杯子里的水有些烫,洒在了夏闻竹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沈煜清眼皮一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带到房间,翻出药箱,仔细地上起药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夏闻竹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就被绑上了一层纱布。
  沈煜清整理完药箱,上前抱住他,说道:“哥,你冷静一下,我刚刚不是在逼你吃药,你别害怕。”
  夏闻竹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明明管住了脾气,为什么沈煜清还要这么说自己。
  “别碰我。”夏闻竹推了他一把,试图挣脱。
  沈煜清假装没听见,手臂下移,紧紧搂住他的腰。
  “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他声音里带上几分委屈,下巴搭在夏闻竹肩上,用力蹭了蹭。
  “你没有错,快松手。”夏闻竹想推开他,但又怕他离开后,没法问清楚,只好在下手时放轻了力道,拍了拍他的背。
  “那你怎么又躲着我?”话音未落,沈煜清错开了一点距离,抓住夏闻竹的肩膀,审视一般看着他。
  夏闻竹不再兜圈子,掏出手机,把化验报告翻给他看,“我找机构化验了最近吃的药,结果发现主治医师调高了药剂,配合她的催眠治疗,反而会加重病情。”
  夏闻竹停顿了下,喉咙发紧,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沈煜清原本的三分酒意瞬间清醒,他盯着化验单,半晌视线转回夏闻竹身上,沉声道:“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别走,”夏闻竹抓住他的衣摆,“你先把话说清楚。”
  沈煜清晃了晃手机,放缓语气道:“我需要确认一件事,等我打完这通电话,再来找你好吗?”
  夏闻竹没松手,不想就这样放他走。
  沈煜清叹了口气,一点点撇开他的手指,消失在房间尽头。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夏闻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烦闷不已。
  睡也睡不着,他站在窗台边等了沈煜清一夜,始终没有看到司机送他回来。
  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
  夏闻竹背后冷汗直冒,焦虑地咬着指甲,脑海里面满是沈煜清离开的背影。
  那小子究竟去确认什么了?为什么不先当面把话说清楚,不管是承认还是否认,至少给个答复,别这样吊着他,搞得人心惶惶的。
  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夏闻竹低头一看,刚下夜班的大学同学回复了他的信息,同意一会在茶馆见面。
  夏闻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巨大压力下,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太久,只想着多做点事,好分散对未知的恐惧。
  床头的电子钟缓缓变换数字,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天空终于泛起鱼白,夏闻竹洗漱完,打车前往和同学约定的茶馆。
  茶馆离同学工作的实验室不远,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夏闻竹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望向街对面的红砖楼,烫金色的楼名像岩浆一样在他心里翻滚,如果当年家里没出意外,他现在也该在实验室里和导师一起做课题。
  夏闻竹低下头,楼下的梧桐叶枯黄一片,不久后应该会腐烂在泥土里。他苦笑一声,手在桌面上反复写着腐烂两个字。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夏闻竹收回视线,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笑了笑道:“周迟,好久不见。”
  周迟顶着两个黑眼圈,和夏闻竹握了下手,坐在对面。
  先前点的早茶刚好端了上来,夏闻竹和他简单寒暄完,三两下把话题引到了他推荐的药品检定机构上。
  周迟刚吃完红糖糍粑,擦了擦嘴角道:“前几天帮你找的那个机构,我以人格担保,绝对权威。之前我导师没时间分析药品成分,都让我联系他们帮忙。”
  夏闻竹点点头,一手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周迟喝了口橙皮茶,接着道:“不过你给我的那药,市面上还挺少见的,我记得前两年瑞安集团才研发出这种精神类药物,目前好像还没进行大规模临床试验。”
  夏闻竹怔了怔,瑞安集团的最大股东恰好是宋澜舒的父亲。
  他不由得想起宋澜舒在天台说,她在温哥华看见她父亲的秘书和陈贤文背地里购买蛊虫。
  难道舅舅和瑞安集团有所勾结,想联手整垮自己?
  夏闻竹想不通,他自认为从未得罪过陈贤文,根本摸不透他的动机是什么。
  还有,沈煜清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昨晚离开,难道是去确认药品来源?
  周迟敲了敲桌面,忍不住问:“对了,你这药样到底从哪弄来的?我记得这类药没上市前不都是公司机密吗?”
  夏闻竹勉强挤出笑,说道:“最近有点失眠,一个朋友送的,说是能缓解压力。”
  “啧,缓解压力的药那么多,你干嘛非吃这个?”
  周迟掏出手机,还像大学那会一样热心肠,“等着,我给你发个失眠喷雾,睡不着就对着枕头喷一喷,直接能缓解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