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嘲讽道:“不是这么理解的。她的生活只有一样不如意,其他的都很如意。所以她才能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而不是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看玉书讨厌我吧?但她会动不动指着我的鼻子骂吗?”
  “不会!”
  “因为玉书的日子比大少夫人差多了,她没有这样任性的资格。”
  秋月的这两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劈进贺知昭的内心,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同为和关氏一样的贵族阶级,他从来没想过,关氏的行为还能从另一个阶级的立场来分析。
  一个天生比他们等级低的阶层,但也是如他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喜恶、会思考的鲜活的人组成的阶级。
  他的感触非常复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抓住最好理解的那个,问道:“玉书讨厌你吗?”
  第29章 他没错,你自然也没有错
  贺知昭的问题,成功把话题带偏不说,还让秋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玉书讨厌她,这难道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吗?
  难道是她以己度人,误会玉书了?
  玉书不讨厌她?
  玉书虽然对她阴阳怪气,但是玉书喜欢她?
  秋月觉得自己怕是和关氏一样失智了,才能有这样的认知。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反问道:“你觉得玉书不讨厌我?当然,这不是她单方面的行为,我也讨厌她。”
  贺知昭的直男思维确实没看出这一点,他道:“整个院子里,你和玉书的性子最像,我还以为你们会最合得来。”
  秋月心下嘀咕:这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背后告状的小人?
  她不信邪地问道:“玉书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我的坏话?”
  贺知昭有些心虚,迟疑道:“不算……坏话吧。她怕你抢走她大管事的差事,说过一些些话。”
  “但不是什么难听的话。我跟她保证她的差事谁也抢不走之后,她就一如往常了。”
  秋月:“???”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小人了呢。
  该说玉书行事光明磊落,还是说她藏得深?
  前者吧。秋月想,玉书今天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侧目的。
  该说贺知昭直觉准确,还是直男思维?
  也是前者吧。毕竟,贺知昭比她更了解玉书的为人。
  若是玉书真如贺知昭所说,那秋月还是愿意和她化干戈为玉帛的。
  秋月不知道,此刻的她是被贺知昭带进了沟里,所以没转过弯来。
  她和玉书的矛盾,从来就不是性格,或者差事。
  而是贺知昭。
  只要玉书对贺知昭的心思没有改变,只要玉书还把秋月当成假想敌,她们俩就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她们或许会为了庆辉院的整体利益,短暂合作。但是一旦外敌不在,内部矛盾就会重新浮出水面。
  一无所觉的秋月羞愧道:“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高举酒坛,对着天空喊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贺知昭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拉下来,小声道:“别喊,等会儿把所有人都喊过来了。”
  秋月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屋顶,顺着贺知昭的力道坐了回去,用拿着酒坛的左手捂住嘴,鬼鬼祟祟地往四下里探看,一会儿之后,又拿开手,对贺知昭道:“这酒,酒劲儿真大,我都有些醉了。”
  贺知昭:“……”如果不是刚才那一出,他根本不信她醉了。
  说话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哪里像醉了?
  他问道:“你以前喝醉过吗?”
  秋月回忆了一下:“有吧。”
  贺知昭道:“你喝醉了会怎么样?是耍酒疯?还是安安静静地睡觉?”
  秋月回答道:“不知道啊!我一个人,没有人看到,自然也就没有人复述给我听。”
  “我又没有录下来,我没有那样奇怪的癖好。……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安静地睡觉。反正我第二天醒来是好好睡在床上的。”
  贺知昭没听懂什么叫录下来,可能是写下来,记录下来的意思,只当她醉后胡言。
  但是听懂了她一个人喝酒,又一个人喝醉,他困惑道:“春月她们都不在吗?没有人照顾你?你是不是小的时候背着她们偷偷喝酒?”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气恼道:“三妹妹怎么没把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狠狠打一顿板子?小小年纪就敢偷喝酒,你就不怕把自己醉死?”
  春月两个字,让秋月短暂地恢复了一下神智,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打板子三个字,瞬间又失去了理智,回骂道:“你才打板子,你们全家打板子!资本家,封建大地主,打倒资本家。”
  贺知昭:我现在想打你板子。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资本家,但是听得懂封建,听得懂大地主,肯定都不是什么好词。
  还打倒,你的小命快倒了!
  虽然很无语,但他也觉得秋月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玩,他打算逗逗她。
  他先说道:“我们说话小声点,不然被人发现了,就不能在这儿喝酒了。”
  秋月又鬼鬼祟祟地环视了一圈,点点头。
  贺知昭见她答应,才问道:“你是谁?”
  秋月答道:“秋月。”
  还算正常,贺知昭以为她又要蹦出什么新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