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官一脸鄙夷地挤开了一旁裴寂与尚风朗的仆从。
  裴寂眉头微蹙,尚风朗却冷笑一声,责问道:“指桑骂槐?”
  男官搬着重物,面对眼前的尚风朗,摆出笑脸道:“没有的事,贵人快叫小的将东西搬过去吧,这是陛下嘉奖魁首的玉料。”
  “是啊是啊,这样珍贵的东西,若是摔了,只怕我们命也保不住了!”与他一起抬玉的男官苦着脸,求道。
  尚风朗嫌恶地睨着两人:“收起你们那副狗仗人势、看人下菜碟的肮脏模样。”
  待两人走后,尚风朗亲昵地挽着他,语调已不复方才冷冽:“他们都是影侍君身边的人,我长兄为皇贵夫,与他们很是不对付。”
  “这样,”裴寂望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托盘,“他们抬的是玉料?”
  可惜,他根本瞧不清那究竟是什么玉。
  不过毕竟是陛下恩赐,想来定是极好的。
  “是呀,裴哥哥要是喜欢,待我长姐夺得头筹便送给你呀!”
  “我长姐的骑术与射术是柔姨教的,我很有把握!”
  “真的吗,”裴寂有些受宠若惊,要知晓,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尚风朗关系多么亲密,他不过有所求,“这如何好意思……”
  “听说是块红玉呢。”尚风朗弯着眼眸。
  裴寂朝他勾唇浅浅笑了一下:“那要先谢谢你了。”
  尚风朗眸中是狡黠的光,悄声补道,“我也会来,到时候送到太师府,怎么样?”
  不怎么样。
  裴寂不着痕迹地松开小臂,试图同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突然就不是很想要了。
  察觉到他的变动,尚风朗微笑着眯了眯眼眸:“裴哥哥。”
  “我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裴寂没有回答他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他不想让尚风朗离得沈元柔太近,虽然这个念头很自私。
  “公子公子!”尚风朗身边的仆从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长皇子,长皇子那边开始了……”
  温思凉学了三个月的骑术,为的就是这一天。
  可原本说的是,在官员们回来后,他再与月朝的公子比试骑术,如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尚风朗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跟他没有关系。
  温思凉学习骑术,不过是为了让沈元柔看到。
  不就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柔韧的腰肢、敏捷的身形、还有低劣的骑术。
  一个随时会暴怒的癫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若非有皇子的位置,只怕沈元柔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可笑至极。
  如今沈元柔没有回来,温思凉空忙活一场,他自然高兴。
  裴寂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谨慎发问。
  如果长皇子赢了,他的义母是沈元柔,所以他不会失去眼睛,但如果他输了,或者是,受伤……
  一旦温思凉将当初赌约的事说出来,必定会牵扯上他。
  到那时,沈元柔会如何想他,隐瞒这样重要的事,对她撒谎,作为伴读还与长皇子下了赌约……
  义母会讨厌他的。
  在这个猜想浮现出来时,心口又闷又痛,压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裴寂圆润的指尖缓缓掐紧掌心,疼痛愈发尖锐,也叫他更为清醒。
  不可以。
  “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跑来的路上,小六已经去叫人了。”
  “叫人,”裴寂蹙起眉尖,敏锐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叫什么人,马场没人吗?”
  马场里没有人,外头这时候还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能再拖下去了,温思凉一定不能出事。
  “长皇子现在在哪?”裴寂急切地问。
  “马场,他们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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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马场。
  月朝最小的王子稳坐于高头大马上,挑衅道:“中原的男人养尊处优惯了,也变得自大起来,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比得过我们马背上的王朝?”
  温思凉面上仍是那副倨傲的模样:“你敢不敢比?”
  他是千娇万宠的长皇子,如何能被一个蛮夷来的比下去。
  温思凉爬上那匹躁动不安的烈马,还没等他坐稳,烈马就暴躁的试图将他甩下来。
  “怕了?”纳兰弱昧玩味地笑道,“求饶还来得及。”
  “这算什么。”温思凉紧紧扒在马身上,嘴硬道。
  他一定要赢这场比赛。
  这匹长在西域草原的烈马,又怎么会如了他的意。
  眼前的场景急剧变化,不知哪里硬邦邦的顶住了胃,温思凉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可他常年呆在深宫,身子又绵软无力,如何能承受得住烈马强烈的反抗。
  温思凉的身影开始稳不住,摇摇欲坠。
  “啊!”
  在烈马猛然停顿时,温思凉身子歪斜,半截身子挂在马身上。
  被这样拖行,他会死的。
  马场外匆匆赶来的裴寂被一个女人拦住。
  周芸欢好声好气道:“公子,我奉太师大人之命看护公子。”
  “大人,我有要紧事。”见她怎么也不肯让路,裴寂有些着急。
  “你会受伤的,”周芸欢道,“你义母会为你担心。”
  她们在场外,根本不知道场内如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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