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陆景策的手笔,宫中是没人管他的,只有陆景策对他好,什么好东西都给怜枝送来。
  沈怜枝坐在床榻边上,托着腮看他的表哥蹲下身为他脱去罗袜,用浸过热水的巾帕给他擦脚。
  那双玉似的,骨节修长的手就这样捧着他的双足,细致温柔地拭去足背上的水珠。
  沈怜枝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陆景策发色极黑,衬得面皮极白,五官更是俊雅端华,沈怜枝越看越爱,心尖滚烫。
  他抽了一只脚,雪白足底水珠未擦净,甩出来一小串,怜枝浑不在意,轻轻地踩着陆景策的胸膛,又从青年的胸膛划到腰处,他玉白的脚趾微蜷着,勾了勾陆景策的腰带。
  “表哥……”沈怜枝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别擦了,痒死了。”
  “你上来呀。”
  陆景策抬起头,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沈怜枝,二人色授魂与,沈怜枝被他那双眼一看,只觉头脑发晕,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陆景策坐上来了,他俯下身,从怜枝的额头,吻到脖颈,那吻情意绵绵,沈怜枝被亲的头重脚轻,颇有些情动,“表哥……”
  他抓着表哥那只漂亮的手,要去解自己的衣襟,外衫褪去了,还要脱里衣,脱了一半,陆景策忽然不动了。
  沈怜枝无措地望着他,便见陆景策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又将他的衣物一件件拉了上去,沈怜枝面上有些挂不住,背过身生闷气去了。
  他好像听见表哥在笑,心里更生气,陆景策凑过来亲他,“怜枝,怜枝?”
  怜枝不要理他,表哥就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个白玉镯子套在他手腕上。
  沈怜枝被那只镯子吸引了注意,虽说是个素镯,但是成色极好,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娘成亲时,太后亲自套在她手腕上的,我娘说,往后要是我喜欢谁,想娶谁当世子妃,就把这个手腕送给他。”
  “怜枝。”陆景策轻声道,“表哥喜欢你,表哥爱你,所以不急于这一时……我已求过太后与母亲,要娶你为妻。”
  沈怜枝的眼眸骤然睁大了,因为震惊与极具的喜悦,那只手一直抖,所以陆景策就俯下身,安抚似地亲亲他的手背,“怜枝,你愿意吗?”
  “如果你不想嫁……表哥嫁你也没关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怜枝简直心口发烫,他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他怎么会这么喜爱一个人呢,沈怜枝扑过去,头埋在陆景策肩窝闷闷道:“愿意……”
  “再过不久,你就要及冠了,待及冠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怜枝胡乱地点头,他抱着陆景策,像是拥抱住了余生。皇姑早知他们二人情深意重,太后也赐了婚,怜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别。
  陆景策爱他,他爱陆景策,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
  他们紧紧相拥,沈怜枝贪恋这一刻的时光,他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安子惊慌的叫声:“公公,公公您不能进去……啊!”
  寝殿两扇门被人猛地踢开,细眉细眼的赵公公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侍卫,他清了清嗓子,尖声道:
  “皇上有旨——”
  第2章 棒打鸳鸯
  这抱在一起的二人皆是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赵公公会来,更没想到他来传旨。
  怜枝脑海内已然一片空白,好在陆景策清醒些,拉着他跪在地上。
  赵公公那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将那明黄圣旨抖落着展开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沈怜枝,才德兼备,恰逢大夏单于遣使求亲,我朝以仁治天下,特赐四殿下加封为安亲王远嫁大夏国,婚礼事宜全权交由礼部负责,愿大夏与我大周永结两邦之好,钦此——”
  这一消息有如晴天霹雳,一字一句石头一样滚下来,将跪在地上的沈怜枝砸了个眼冒金星。
  他还在发晕,陆景策率先蹙眉喝道:“荒唐!怎会有这样的事?!原先被指去和亲的是惠宁公主,为何事到临头换了人?!”
  赵公公弹了弹指甲,轻飘飘道:“惠宁公主染了急病,昨儿夜里不幸薨了,世子殿下,您还是……”
  “薨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薨了?”事出突然,陆景策一个字也不信。
  是啊,怎么会突然薨了,沈怜枝也觉得奇怪——就在两天前,惠宁还生龙活虎地闹他。
  赵公公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世子殿下,这生死之事,奴才怎么说得准呢?”
  陆景策看着他的脸,心里咯噔一跳,已咂摸出什么,事出突然,且他对沈怜枝是情真意切,竟然险些失了风度。
  他稳声道:“只是……怜枝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如何能和亲。”
  赵公公惯会看人下菜碟,本以为四殿下不受宠,人也文弱,圣旨送到便算交了差,哪想到这陆世子也在。
  陆世子可是太后娘娘的金疙瘩,亲外孙!
  这让他觉得颇为棘手,只是皇帝那儿还等着他去回话,索性就不跟陆景策纠缠,直接将话挑明了:“世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四殿下,可是与寻常男人有些不同啊。”
  他这话一说完,厢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静,陆景策脸色一变,沈怜枝颓然半倒在地,脸白得像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