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伶舟行吻去她眼角的泪,小船晃个不停,偏生萧知云难伺候得很,他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别哭了。”
  怎么如此霸道?
  她难受……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准她哭呢?
  伶舟行压下心口的不适,掐着她的腰深吸一口气道:“这几天还没哭够吗?”
  他忽然想起来萧知云刚入宫的时候,因为不满意美人的位份和破败的宫殿,亦是坐在地上哭了小半个时辰。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
  “你怎么……呜,你怎么,怎么知道的……”说出的话也碎成一片一片的,勉强才能够拼凑在一起。
  萧知云被不上不下地吊着,脑子也晕晕乎乎的,根本就想不明白。
  第69章 第69章
  荒唐一夜的两人在翌日喜提风寒。
  而后又舟车劳顿地回了清河,萧知云蔫得不行,被裹着披风一路抱着下了马车,脚不沾地地躺回了自己榻上。
  伶舟宸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当他们又偷偷出了一趟远门才回来。他小跑过来看看榻上两个没什么精神,瘫在一处的人,甚为无语地摇了摇头,扭头就出府和他新认识的朋友爬柿子树去了。
  嘿,小世子摘小柿子!
  萧知云睡了个午觉醒来,还是很困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地翻了个身,又过上了一天喝两顿药下肚的日子。
  侍女端着下午的药进来。
  那夜本就穿得薄,在船上热汗淋漓湿透了后背,而后又吹了许久的江风,不生病才叫奇了怪。不过这回倒是没上次病重,就是嗓子沙哑得格外厉害些。
  萧知云虽然有些心虚,好在就拿生病的借口敷衍过去了。
  至于伶舟行,她怀疑他这些天就没好好休息过,现在一整个娇弱得不行。
  萧知云端起药碗来,皱着眉一大口蜜饯一小口药地抿着。若不如此,苦味在口中晕开,实在是难以招架。
  余光偷偷看着一旁的伶舟行,他竟然是一声不吭地就喝了下去。
  萧知云(震惊)?他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正准备质问他呢,这时福禄又推门端进来了一碗多的药。
  “这是什么?”萧知云眨眨眼看向福禄,凑近了些嗅了嗅,拧眉很是奇怪地问道。
  福禄看看陛下,又看看一脸好奇的娘娘,低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呃……回娘娘的话,是避子药。陛下每月都要服一回的。”
  避子药……!
  好的。
  萧知云又讪讪地缩了回来,同样尴尬地轻咳两声,继续埋头喝自己面前这碗治风寒的药。这不明明白白都让人知道他们已经……算了,反正她都被造谣过有孕了。
  伶舟行看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便把避子药一饮而尽。
  “我有一个问题。”待下人们都退下后,萧知云干脆翻了个身压在伶舟行的身上。右手枕在他的胸膛上撑着脸,很是认真地道。
  “你问。”他好整以暇地看她。
  萧知云紧紧皱着眉,有一件事困惑她许久了。又加上隐隐约约回忆起些从前的事情,于是她问道:“是不是每次我哭,陛下这里都会很难受?”
  白嫩的指尖轻点在他心口的位置。
  伶舟行轻蹙眉头,忽然觉得有些痒。
  手腕被人一下子用力攥住,萧知云紧张地蜷起了指尖,按在掌心,眼神飘忽地警告他道:“干嘛……不准动手动脚,也不看看都病成什么样子了。”
  “紧张什么,我又不做什么。”带着病色的面容泛上些笑意,伶舟行唇角略微勾起。
  萧知云僵硬得不行,只见他伸手从她衣襟里扯着红绳,将那粒佛珠给拎了出来,随意道:“你不妨问问它?”
  问它?……一颗珠子?
  手腕被松开,萧知云怔怔地将珠子握在手心里。佛珠里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色诡异至极,好像在涌动着,快要将人陷进去似的。
  萧知云闭上眼摇了摇头,清醒过来,还是不大明白。所以……和她胸前戴着的这颗佛珠又有什么关系?
  她攥着珠子,抬眸仍旧疑惑地看他,却是撞入伶舟行笑意晕开的眼底。
  呼吸好像停滞了一瞬。萧知云忽然有了些预感,兴许本就不必着急。
  她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夜里萧知云睡得不太安稳,她紧皱着眉攥着身上的被褥。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好像沉沉陷入了梦里。
  胸前的佛珠隐隐在发烫。
  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就像一缕游魂,孤零无依,没有落地的感觉。
  恍然间,竟是看见纸钱漫天,殿中挂满了的白幔,僧人诵经超度声不断。萧知云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绪彻底放空。
  她这是在哪里……这又是谁的灵堂?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很是熟悉,头忽然疼的厉害。萧知云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突然向她涌来。眼前是火光冲天,耳畔是大风肆虐,还有船上轰鸣的爆炸之声。
  她被薛夫人推下了水。
  不对,是薛夫人……还是攻入皇宫的叛军。
  她怔怔地想,眼前的两幕好像逐渐重合起来,叫人恍惚不已,分不清前世今生。
  同样冰冷的水将她淹没,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口鼻,几乎无法呼吸。
  但不同的,
  ……好像是哪一次,是谁救了她?
  心砰砰跳的好快,萧知云努力地想要去回忆。在江水翻涌中,她忽然睁开双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