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快乐是快乐,就是太累人废腰。
  而且放到人多的顾家,也过于格不相入,叫其他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这不就等同于明晃晃的掩耳盗铃。
  陶水脸皮薄,这样想着,纤长白净的颈项都眨眼间通红起来。
  她拉着顾漠的大手,刚想羞怯地开口拒绝,然而顾漠却误把她不出声当成是害羞默认。
  他眼里溢出笑意,低头吻了吻陶水雾水朦胧的杏眸,转过头及时将那张沙榻从自觉要睡去那边的骆宽和骆宁手里认领了下来。
  陶水再婉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娇嗔着看顾漠悉心殷勤地将那几张他们用过的厚实狼皮与帐布都铺到里间沙榻上。
  顾家很快烧起了第二只火盆,就摆放在陶水和顾漠的沙榻旁。
  暖烘烘的,连稍显单一昏暗的光线都明亮了不少。
  比起在毫无避风遮挡物的空旷野外,需要用到大量骆驼粪干才能生起稳定的火塘,沙屋里的火盆只需一半粪干甚至更少就行,很是节省燃料。
  顾漠把陶水抱坐去了他们松软的沙榻上,一旁的顾井看得气赧,想将陶水抢回来又不敢。
  当着别人的面,陶水不好意思极了。
  她搡了把顾漠贴在她身后的胸膛,小声地埋怨他:“干什么呀,我自己会走……”
  顾漠没把她的推拒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给她捏着从驻边一路走来倍受疲乏劳累的冰凉小脚,声音低沉:“我烧些热水出来给你捂捂脚吧,等下睡觉会舒服些?”
  陶水听到这里,满嘴的嗔怪刹时哑了炮。
  一双清澈的小鹿眼垂敛下去,嗓音干巴轻软:“好,好吧。”
  顾漠又是一笑,心里实在对她爱极,忍不住在陶水的发顶落下一吻,才去忙活着取水烧煮。
  陶水与顾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顾家四人除了顾井聚出的可饮用青水用以吃喝外,其他都是问聚集地或新族民买的非饮用水作为日常洗漱清洁用水。
  这些外来的流民并不会被平白养在北部,必须得做出贡献。
  男性需要给营地出人出力,比如跟着旧族民值夜、饲养骆驼群等,女性则需每隔两三天就上交一定量的水液。
  顾漠不在家的时候,顾家的家当都握在顾井手上,她掌家很有一套,每天固定换回来的水量恰到好处,并不会太多,刚刚够用。
  不过眼下陶水回到了顾家,有她续渡井水饮用,极大地缓解了顾家的用水压力,也不必再额外向外人买水。
  顾漠问顾井要了些青水放在火盆上烧煮,拧出热腾腾的湿布巾,包裹住陶水两只冰冰凉凉的白软脚丫,一边给她捂着脚,一边上下捏揉按压。
  另一侧沙榻边都是垒叠起来的筐篓,被男人用闲置的遮帘细心捆扎起来,陶水倚靠在上面分外省力舒服。
  两人一个捏脚,一个享受,气氛甚好。
  另一旁的顾井和顾山别过眼去,至于骆宽和骆宁更是看都不敢看,一行人整理着各自的铺盖准备休息。
  然而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顾家所在的沙屋内人声逐渐安静下来,只余零星火光照耀取暖的时候,养着两批骆驼的大屋里突然出了件大事,顾家的某头骆驼闯了祸,把守夜沙民的肚子给硬生生踢坏了。
  坏消息传来时,只穿着吊带的陶水在顾漠温烫的怀里睡得正香。
  屋子里气温寒凉,如同沁着无穷冷意,但有旁边火盆和顾漠身上传来的热意,她并没有觉得太冷。
  而在被吵醒后,陶水赶忙从狼皮盖被下摸出自己的衣服,着急忙慌地躲在被窝里一件件穿上,想跟着顾漠去看一看。
  她的肌肤莹润幼嫩光洁无暇,肉感十足的臂膀与胸脯浑白塞雪,细腻的胳膊与白颈上沾满了男人难以自抑留下的新鲜吻痕与指印。
  边上的顾漠早已经穿上冬袄,正预备起身出门。
  隐隐约约见到此情此景,他的喉口上下滚动一番,顺势咽下了本想让陶水留下继续睡觉的话。
  顾漠打发走过来通知的北部族民,转身拢着陶水,耐心帮她穿起衣物来。
  其他四人都是和衣睡的,这一会儿的功夫都起来了。
  顾家家当多,不能无人看管。
  留下骆宽和骆宁看着通铺,顾漠牵着陶水,带顾井和顾山去到养骆驼群的大沙屋里,那头已经围上了一大圈来凑热闹的沙民。
  几盏手提粪灯的照明下,人群中央蜷缩着一个脸生的男流民。
  那人痛苦地捂着胸腹坐不起身,周围好几个聚集地的人正在查看他的患处。
  有沙民见到顾漠等人过来,忙让开了路:“顾漠,快来看,你家骆驼把人踢了。”
  打从顾家的骆驼群挪到这边,陶水还是第一次见。
  她用丝巾挡住口鼻,阻隔开大沙屋里不好闻的牲畜粪味,微微从顾漠身后探出小脸,只见七头骆驼好端端被拴在一处由沙板和麻绳圈成的小栏里,并没有乱跑出来的迹象,更谈何会踢到人。
  顾山素来话少,顾井要更沉不住气些,见状当即嚷嚷起来:“我家的骆驼明明在里面栓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踢到人?”
  有人看不过眼:“这蹄印都在,看到的时候,他就倒在你家圈旁……”
  值夜的都是两个人,还有一个负责带男流民的北部沙民点了点头。
  他出去上了个茅房的功夫,回来就见人被骆驼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