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淮没忍住,用另一种手摸了摸麻雀的头:“它是先前在窗台上那只?”
  谢景:“嗯。”
  不像是野生,倒像是被什么人刻意训化过的。但又有谁会放着其他漂亮的鸟类不养,来养一只棕色的麻雀?
  摸了一会儿,见徐淮停下手没了动作,小鸟又自己飞起回到了窗边,一双黑色的眼睛盯着屋内的两人,安静地站在了那,倒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徐淮同样走至窗边,单手将窗帘拉起部分,看向窗外。
  奇怪的是,此时已经见不到先前那只因上吊死去,停留在这附近的鬼,只能感受到窗外那淡淡的阴气。
  徐淮若有所思地回头瞥了谢景一眼。
  也不知道是那鬼自己走了,还是因为没有接触到谢景的原因,他看不见那只鬼。
  虽想验证一下,但现在过去和谢景进行接触又有点太突兀……总不可能直接说:谢景你能不能给我摸一下吧?
  那也太抽象了。
  窗外的雨势渐大,见有雨滴自窗外飘入,徐淮抬手将窗户关小了些。水珠在关窗时滚落到徐淮的手上,徐淮也就着这些水珠,将湿润的指腹点在透明的窗面。
  以手为笔,以雨为墨。不过一会儿,窗上就出现了一道由繁琐线条组成的符。
  病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没被干扰的徐淮绘制得很顺利。只是在收最后一笔时,徐淮面色也白了几分。
  徐淮画的只是简单的辟邪符,是他在部门中最常画的符纸,一般一天能画十余张没有问题。可今日仅仅是完成这道符纸,其带来的疲惫感就比往常画一张时多上数倍,甚至在直起身时眼前骤然一黑。
  徐淮扶住窗檐,轻呼出口气。
  难道是先前在谢景房子里耗费了太多精力,现在画符不够用了?
  “老板你还好吗?”谢景声音自身后的病床上传来。
  徐淮转头,微愣。
  没像往常那样等到有关于玻璃窗上有关于“鬼画符”的询问,先等到了一个关心。
  徐淮和谢景带着些担忧的眼神接触上,仅一秒,他就挪开了视线。
  “没事,只是有些低血糖。”
  谢景不太相信徐淮的说辞:“看老板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真没事吗,要不你也睡一觉休息一下?”
  谢景的病床旁有一个单人的陪护床,徐淮摇头,但还是向单人床走去:
  “我坐着休息一下就好。”
  徐淮身体不好,但完全算不上孱弱。在[国安特殊保障部]的这段时间,出外勤所带来的运动量让他身体素质和肌肉含量有一定提高,虽不多,但也不像是小时候那般像张纸一样风一吹就要倒了。
  相较于其他成年男性要更为单薄些的身体,加之那有些苍白的面色,给此刻坐在陪护床上的徐淮染上了几分易碎的色彩。
  只有谢景知道。
  这“易碎道士”搁窗上画的那符,若正面贴鬼脸上,那弱一些鬼的魂魄估计当场就得碎了。
  身上四处流窜起来的疼痛感让谢景眯起眼,开口的语调却和往常并无一二:“仅仅是休息一会儿,没关系的。”
  徐淮本不打算睡,毕竟缠着谢景那恶鬼实在神秘,而这地方只有他临时画的一道符,不像他家,他不放心。
  万一那恶鬼现在过来找上谢景了怎么办?
  却不想他的眼皮异常沉重,就在意识即将抽离时,徐淮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
  ……真的有哪里不对。
  但此刻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他已经沉沉坠入梦境。
  第10章 行了知道你在热恋期
  山间的温度总会低上许多,寒意自衣物的缝隙中一点点渗入,激起身体的一阵颤栗。
  徐淮狼狈地半跪在地。血液染红了足有小臂粗的枝干,他腰腹处被枯枝贯穿,就连最简单的呼吸,引起的也是难耐的疼痛。
  徐淮面上血色尽失,浅棕色的眼瞳中也蒙上一层灰败。很快,因垂下头的动作,双眸被额前的黑色碎发遮掩。
  生命从身体中流逝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
  ——完了。
  咳嗽牵动着身体的颤抖使得伤口被撕裂的更大,徐淮额角疼的都冒出冷汗,他忍着痛掀起眼皮,看向周围的环境。
  如果这里不远处就是城市,且周边有人类频繁活动的痕迹,他说不准还能被人发现,勉强抢救一下。
  可这里是在山中,周围植被茂密,根本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在这个地方受那么重的伤,他获救的几率是零。
  血液的流失使得意识逐渐涣散,随着身上的疼痛也开始抽离……
  有一阵阴冷的触感骤然出现在脖颈处,从脖颈处缓缓移动至下颚,稍用了些力道,强迫他抬起头。徐淮无力睁开眼,仅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森然落在他的脸上。
  大脑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功能,他仅能凭借本能,挤出最后的力气开口求救。
  可就连完整的音节都没拼凑出来,徐淮就陷入了昏迷。
  黑暗和放空的大脑会影响人对于时间的感知,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
  徐淮缓缓睁开眼。
  窗外的阳光柔柔透入病房,徐淮还没从方才梦境中濒死的感觉中回过神,愣愣地躺在单人床上,偏着头看隔壁病床上的谢景,过了三五分钟才缓过来。
  谢景似乎也并没有发现房间内的另外一人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