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几名监督卫见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已离开。
  现在天已临近下午,他脑内快速判断着城内的路线,脚步装作悠闲慢吞吞的走到一个暂时无人住的无人区后,停下。
  银迟右手插着裤袋,听着后面脚步声消失的声音,便知道那人也停了下来。
  他脸色冷下去,转过身下巴尖锋利对向他,直白问道:“你是谁?”
  根据刚才他判断,对方不是来杀自已的,但又一直跟踪自已。
  可等了半天,对方良久没有说话。
  银迟等的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对方却用一种很奇怪,既像大爷的口音又混着女子的细音缓缓道:“我与你无缘,所以想多看你几眼。”
  这声音细细听着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悲伤。
  银迟听着这奇怪的声音,还有这奇怪的话皱了皱眉,循着声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他是谁。
  他神色没有什么波澜,只冷淡回道:“你错了。”
  “我与谁都无缘。”
  那人披着深黑色的斗篷,面部被一个面具戴着,就连眼睛在这昏暗的天色下,也有些让人看不清,从上身到下身几乎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掩蔽的极其严实。
  银迟又默默等着他的回话,等了一会,实在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关注这人是谁,见他不说话,正拔腿要走。
  刚走一步,对方又细又沉的声音便传来,只是这次让人听着,竟然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十分稳重的老者形象。
  “我刚才观你面相,为你诊了一笔。”
  银迟听到这话果然脚步停下,嘴角扯出冷笑转身,头对向他,朝他冷冷抬抬下巴,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神色散漫。
  搞半天原来是个骗子,这种戏法他见多了,多半又是来骗钱的。
  不过他要是敢骗,就一定走不了。
  戴着黑斗篷的人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用一种很平的音调缓道:“我观,命中有一引你孤煞之人。”
  银迟原本还是半带着笑的面容,听到这话心猛的一紧,立刻有些警惕起来,片刻,又重复刚才的话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没回复。
  气氛静了几秒,黑斗篷人声音又毫无波澜问道:“你,可怪他?”
  可怪他将你引入深渊?
  可怪他将你引上这一条不归路?
  可怪他的自私自利?小肚心肠?
  可怪他,有时对你的无情?这些年一次都没来寻过你?
  你怪不怪?银迟,你怪吗?
  银迟却被这一句话问的心猛一下子掉入冰渣底,凉的彻底,连呼吸都是如此窒息,仿佛千万个细胞在同时炸裂的撕碎感和透凉感。
  他的脚步踉跄了下,险些有些撑不住,心里一会绞痛,一会又隐隐麻疼,让他火热难耐,握紧颤抖的指尖放于衣后,紧咬了下牙齿,咬的口腔内一股血味。
  他好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引他孤煞之人……
  他说的,可是儿时来接他回家的人?
  傻瓜,那是他师父啊……
  他怎会怪他师父……
  半晌,银迟只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难看到他自已都看不下去。
  为何来了却不愿与自已相认?
  为何不愿意相认却还来?
  师父果然是对他失望的。
  寥寥余年,终究只已一人。
  因为自已生来,便绝了缘。
  银迟收起笑容,神情没有了刚才那般样子,只是头垂的很低,连他的轮廓都难以看清。
  静了几秒,他与那个黑篷人背过身。
  只见右手死死渗入墙缝里,被粗糙的墙磨破了皮,溢出了血。
  他几乎是无法控制颤抖,喉咙口满是苦涩干哽,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像蝴蝶展翅,回道:“我自的愿。”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愿意。
  直至那个黑斗篷的人走后,银迟身形仿佛终于支撑不住,直直瘫跪了下来,双掌撑地,带着很深的哽咽咬破了嘴皮,红血染珠唇,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疼入肺腑,焦烈焚心。
  他双腿跪着,深哑唤道:“师父……”
  第71章 你想去我家么
  银迟在马场买了匹马后,又回到了那个小山屋。
  不过他打算不在这待那么久了。
  家已物是人非,何必强留。
  他没数日子,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
  后来因想买一些家具和几把椅子,便去怡林山庄看了番。
  这个山庄的治安还挺好的,各种商品也挺新奇花样,但偶尔走到路上,还能看到被主人打到惨死的奴隶,那些奴隶甚至连一句冤都没有,就这样被主人乱棍打死,但有的偶尔也只是小施惩戒。
  这个山庄庄主把所有人都整治得服帖不敢反抗,心服口服。
  银迟沿着个街道转了一圈,选了二把比较称心的椅子,还有……各种甜食,没吃过的糕点,原本想养几只牲畜的,但又害怕把他们养死了,最后买了个毛绒玩具。
  快入冬的时候,他在一家衣服店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路跟着银迟,听脚步像是一名女子,还故意放低了声音。银迟没管她,自顾自办着自已的事。
  直到他在一架厚棉衣前微歪着头用触感摸摸棉衣的质量,那名女子的声音才在他身后轻颤颤开口。
  “迟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