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晏西楼毫无防备,被傅良夜护在身下。
  弩箭从傅良夜头顶擦过,刺进了一位姑娘的前额,那姑娘还未来得及呼救,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面具人自知暴露,脚底生风逃出挽月楼。几乎是同一时刻,晏西楼紧跟而出。
  傅良夜急得随便抢了身旁不知道谁的佩剑,也飞身追了上去。不消片刻功夫,几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鲜血不祥的腥味刺激了众人的鼻腔,恐慌霎时蔓延至整座挽月楼。
  站在姑娘身侧的恩客哆嗦着蹲下,用手指探着人的鼻息,猛地一个冷颤,瘫软在地上颤抖出声:
  “死……死了!”
  一时间挽月楼中乱成一锅粥——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情到浓时的山盟海誓终究是做不得数的,大难当头各自飞,客人们争先恐后地要奔出楼去,娇弱的姑娘被推倒在地,被人群挤得直不起身,只得惊恐地呜咽着。
  陆漾川幸亏被踹到了墙角,否则估计会被无数双脚丫子活活踩扁。
  忽然间,一声刺耳的骨哨,划破了京都的寂静深夜。
  挽月楼门前突然不知从何处闪出数名玄衣带甲的禁卫兵,他们举剑拦在门前,把众人纷纷堵回了楼内。来人的头领几声布排,便平息了楼内的混乱。
  几名禁卫兵四散开来,在楼内四处搜寻,应该是在找人。可一炷香之后,纷纷返回禀告,看样子是一无所获。
  为首的人点了点头,挥挥手,让几人继续去外面探查。
  *
  韩轩与付钰从二楼向下瞧,方才异变突生,眨眼间傅良夜就没了踪影,二人到现在仍旧没缓过神儿来。
  直到这一波兵士进了楼,两人才堪堪回魂。等到定睛一瞅,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黑乌鸦!那是凤阕的人?!”付钰掏了巾帕,揩了揩额上的汗珠。
  韩轩瞳孔发颤,愣愣点头。
  凤阕——当今直属天子手下的暗阁,神龙见首不见尾。凤阕出,必杀戮,朝野上下提及凤阕,莫不三缄其口,恐一着不慎,生出祸端。
  今夜凤阕出动,是因有刺客闯进大内,惊动了圣驾。天子大怒,调集御林军将皇宫层层把守,派凤阕追查刺客行踪。
  这一路追踪,刺客消失在挽月楼附近。凤阕众人途经挽月楼,见此大乱,忙率兵而入。
  此时楼下正蹲着查看尸体的那位长发小郎君,正是皇帝手下最毒的一把索命阎罗,凤阕检御史——盛怀瑜。
  作者有话说:
  掉马现场+主线、支线剧情即将开启。
  第4章 月黑风高夜
  京都的月如同一把磨光的弯刀,惨淡的白光化不开如墨的夜色。
  街巷中猛地窜过一阵疾风,摇落了街角的梧桐。一道残影划过,带起了满地残叶,被漩涡裹挟着,又慢慢悠悠落到地面上。
  这厢晏西楼追着刺客出了挽月楼,跟着面具人飞身檐上,越行越远,最后落进那片弯弯绕绕的巷道之中。
  可跟着追出去的傅良夜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
  青砖冰凉硌脚,脚上的绣花鞋早就在方才踢人的时候甩丢了。还有他未来得及换下的衣裙,给傅良夜追踪路上凭添许多阻碍。
  譬如,他刚跳上屋顶,便差点儿被裙子绊一个大马趴,脸朝地摔成一张美丽的人形大饼;
  再如,他从屋顶上轻盈落进刚刚晏西楼和面具人消失的小巷,就被一块儿尖利的石头扎了脚,疼得金鸡独立……
  他这连敌人的毛都还没碰到呢,就要被自己个儿弄成重伤了,险些成为古往今来头一个亲手把自己折腾死的王爷。
  笨蛋王爷苦恼地坐在石头上把脚掌上的石头拔掉,灵机一动,把腰下的衣裙在身前系了个小揪揪。听到不远处的巷道中传开了打斗声响,便再也顾不上脚上的尖锐刺痛,握剑警惕地搜寻两人的踪迹。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傅良夜瞧见了前方巷道尽头的身影。晏西楼一脸防备地提剑而立,目光凌厉地环视着四周,他瞧见了傅良夜:
  “危险,你站着别动——”
  这儿是个死胡同,面具人故意将晏西楼引到这儿来,想必没打什么好主意。
  傅良夜向来不是一个胆儿小听人吓唬的主儿,权当没听见晏西楼的提醒,吹着口哨儿抱着剑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在危险的边缘拼死试探。
  晏西楼拿人没办法,一时间猜不透傅良夜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响动,同样朝着傅良夜缓缓挪动脚步。
  “咻——”
  头顶忽然传开利刃破风声,傅良夜迅速下腰,堪堪躲过射来的飞镖。束发的冠带被割断,一头长发蓦然散落。
  傅良夜将额前碎发抓起,唇角一勾。
  “这招叫诱敌上钩儿,打破僵局!”
  晏西楼:你这叫一不小心就找死啊……
  一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数支飞镖齐齐奔着二人刺来,这镖上都沾着剧毒,若稍有不慎被它刺中,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会一命呜呼。
  晏西楼几步来到傅良夜身侧,迅速瞥了人一眼,看样子这人并无大碍。
  二人在空中辗转腾挪,躲避射来的飞镖。
  “晏将军,接着!”
  趁着镖势渐弱,傅良夜将手中长剑掷给晏西楼,笑着朝人吹了声口哨:
  “给本王把这些叮人的玩意儿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