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车笑说:“路上我跟他聊了,他说你那个腿就算了吧,单脚开车,是想表演踢踏舞吗?”
  “他生气了?”詹信问。
  “看着不像,戴着口罩呢,好像是感冒了,挺萎靡的,走路都不得劲儿。”大车说,“但他没专门叫我,我是刚去给汤妹儿送完早餐,路过你们小区门口的时候碰见他顺带的。”
  “行吧,他没事就行。”
  “你俩闹矛盾了?”大车问。
  詹信:“没有。”
  “那你帮我参谋参谋,汤妹儿不想让我送早餐,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啊?”
  詹信直接挂断电话,坐回床上,兀自发着神。
  虞尔没接他电话是因为忙吧,应该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他又觉得昨晚的梦有些真实得可怕,一闭上眼,就不可控制地想起一些碎片,画面混乱,但调动的五感很难言语,即便这可能都是幻想。
  他突然感觉不妙……
  靠,怎么到这种程度了?
  詹信蒙住鼻子赶紧冲向桌子抽纸巾,见控制不住流了一手的鼻血,詹信又立马站直身,转头进了卫生间。
  小鱼望着他离开,一扑腾跳上桌,顽皮抓起纸巾撕咬,尾巴轻飘飘扫过一台银色的dv机。
  而远处,火车轰鸣而过,驶向长江大桥。
  虞尔看着窗外的江景,熟悉的城市渐渐成了一道剪影,天空与江水都呈现着淡泊的雾色。
  他离詹信越来越远,但他无憾了。
  经过这一夜,虞尔想了很多。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命里有时终须有。
  眼下就先各奔前途,各自安好。
  第61章 昨夜余痛
  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即将到站,脚边的行李箱随着惯性往后滑走。
  青年乘客抬手取下行李架上的背包,他回头再想去稳住行李箱,两腿突然一软失去重心,忙去抓着旁边乘客的椅背,这才撑住,没摔到过道上。
  左右的乘客朝他看来,觉得奇怪。这人头戴帽子罩着口罩,浑身捂得严严实实,看着挺高挺健康的人,没想到这么体弱。
  有个男乘务员起疑,见他捂着腰半天没抬头,过去帮他推回行李箱,刚要开口,就看到他脑袋后扎的鸡毛丸子头,语气松了些:“你没事吧?”
  虞尔摇摇头,拉下口罩透了会儿气,抬头跟乘务员说句谢谢,却对上对方看愣的眼睛。他又马上拉好口罩,等火车开门,便赶紧跟着人流出去了。
  刚才的乘务员在后面叫了他几句,想留他的联系方式,虞尔暗自啧声,没停下,拉着行李箱大步离开。
  出了火车站,他长舒一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老实坐交通工具出远门,眼见陌生的城市,很新鲜,但也孤独。
  旁人多少都有人作陪,只有他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在数个站台打转。
  仔细核对过站台号牌后,他才等到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之间查过地图,走这条线的公交车会经过他唯一熟悉的地方——长江。
  喻青问他为什么要留在四川的时候,其实他很想回答说,因为他想和詹信同在长江边。
  眼下分隔两地,一个人在上游,一个人在下游,虽然不见面,但会觉得冥冥之中还有联系。
  这想法其实挺莫名其妙的。
  当然,实际择校的原因没有这么单纯,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也是因为综合考虑之后觉得合适,各方面的压力都会少一点。
  詹信,只是他选择留在川渝的最感性的理由而已。
  但昨夜之后,他与詹信已经不适合再联系。
  到达学校门口,可能是坐久了,昨天折腾过的位置又开始疼。
  虞尔想着先忍到宿舍,进学校拿手机翻地图找路线,下意识捂着腰休息。旁边有个迎新的男志愿者看见他,主动过来帮忙:“是新生吧?行李给我吧,我带你去宿舍,几号楼的?”
  虞尔怕自己又重现火车上差点疼倒的遭遇,见这人挺热情,关了手机没拒绝:“四号楼,谢谢学长。”
  有人搭把手,身上的痛都觉得缓解了些。
  虞尔以为这人是把他当成女生才主动帮忙的,但一路上对方都没再说话,相处还算清静。
  虞尔看了看周围环境,美术院校果然与普通学校不一样,建筑各异,遍地装置,涂鸦颜色鲜亮奔放,处处都充斥着自由的艺术气息。
  到了宿舍楼下,虞尔叫停还想往远处走的学长:“学长,我到了,谢谢。”
  “啊?”学长一愣,“我以为你说错了,女生宿舍还得往前走。”
  虞尔当着他的面摘下口罩,脱了帽子,直言:“你似乎误会了。”
  学长两眼一直,结结巴巴:“不,不好意思啊,认错了……”
  “我还以为你是来例假的女孩子,对不起。”学长说着,语气变得更热情,“你这身体方便上楼吗?我可以直接帮你提上去,我也住四号楼。”
  “还是不麻烦了吧,”虞尔拿过自己的行李,“我就住二楼。”
  “你是油画系的新生?”学长又问一句。
  “是,”虞尔想了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也是?”
  “我是油画大二的,我叫陈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学长看着他,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多说一句,“男生里我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想认识一下。我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