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妇人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嘴上骂道:“丑哥儿好没教养,没大没小跟谁说话?”
  周行川起先还疑惑徐风来怎忽然与人闹上了,结果一听这话便知两人有怨。
  “先前敬你是看在柳如春的面子上,今时既已没有关系我也不必忍着,倘若你再不依不饶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原来此人便是退了徐风来亲的柳如春的生母梅芹。
  “哟,好好听听这话,我家春儿能与你有何情分,可别想着来攀高枝。”
  攀高枝?这话周行川听得懂,他问徐风来:“这什么柳如春的是皇亲国戚?”
  徐风来一时气上心头把他忘了,这会想起他来,又见他听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听他这话便老实答道:“不是。”乡野小子连县令亲戚都算不上。
  周行川笑道:“既不是皇亲国戚那算什么高枝?”
  他的笑从容自信,好似皇亲国戚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般,一瞬间让徐风来都觉得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了。
  徐风来失笑摇头。
  哪知这话触怒了梅芹,她指着徐风来的鼻尖骂道:“你真不知羞,平日里不像个哥儿也罢了,今时今日又跟个陌生男子不清不楚,好在春儿退了这门亲事,否则将来孩儿他爹是谁都不清楚。”
  这话太重了,若是还让别人听了去,那徐风来当真不用在上巧村做人。
  哪怕周行川没见过乡野间的你争我斗,但也清楚名声对于哥儿姑娘来说有多重要。
  见她空口无凭便污蔑徐风来,不禁怒上心头:“你这泼妇竟如此野蛮无礼,为官断案都尚且要依凭证据,你却信口雌黄毁人清白,当真是恶毒心肠。”
  “呸。”听他反护着徐风来,梅芹一口唾沫吐出来,龇牙咧嘴道:“以你这脸面要找什么样的哥儿姑娘不到,非要瞎了眼看上徐风来这丑哥儿。”
  “你才丑,瞧你这脸盘儿怕是照镜子也装不满,小孩打你脸上过都得摔掉大门牙,一开口茅厕都不敢跟你比臭,你最丑。”最后三个字是他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徐风来听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将来有你后悔的日子。”梅芹被骂的脸色臊红,又实在吵不过,最终咬着牙跺着脚走了。
  徐风来捂着肚子还在笑。
  梅芹今日也算棋逢对手了。
  周行川拿手扶着额头:“我头晕。”
  他伸出另外只手乱晃,应是要找东西扶,可前后都不靠墙,是徐风来出手搀住他的手臂:“怎了?”
  “气着了,怎会有这样的人?”他真是见识到了。
  徐风来不动声色问他:“你家里人不拌嘴?”
  “不像这样吵。”京中的人哪怕不对付也不会把话说的这般直白,明里暗里一堆手段,哪至于拿这些话脏自己的嘴?
  “没看出来,你骂人挺厉害的。”说梅芹脸盘大,还说她脸上坑洼多,最关键骂她嘴臭。
  “这可不算称赞。”
  徐风来唇边带着笑:“可好些了?”
  周行川顺了顺呼吸,点点头,拿下了自己的手。
  “走吧。”
  两人又一道往家去。
  周行川想到那妇人说的话,忍了忍,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被退亲了?”
  “嗯,她儿子,就在捡到你的前几天。”徐风来没打算瞒着,他估计还要在这待一段时日,那早晚会知道,瞒着也没必要。
  “为何说你攀高枝?”
  “她儿子考中了秀才。”
  “秀才?”周行川惊到了,“我还以为多大点事。”
  “秀才都不算什么?”徐风来扭头看向他,“若是再用功一点,将来也可能是举人。”
  周行川摇摇头:“便是中举也不算什么,多少人寒窗苦读十数年最后还是名落孙山。”
  “你这话让我以为你多少是个状元。”
  “咳。”
  见他不自在,徐风来也没再逗他,转了话头:“今日的事多谢你,让我出了口恶气。”他的嘴巴实在不比梅芹厉害,当日她带人上门退亲,话说的难听,把一向好脾气的徐母都给气哭了,徐风来吵没吵过,米粮也没拿回来,还被退了亲,虽说退亲是好事,免得将来进了柳家的门再受磋磨,可着实是气人。
  因为这事他好几日不曾去村里。
  “不客气,我只是觉得她说话太难听。”到底是有过关系的两家,这般贬低对方难道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说句实在话周行川真没弄明白柳如春一家的心思。
  若是他问徐风来,徐风来一定能告诉他。
  只是都没有说,徐风来也没再说话。
  看来这假亲戚实属古道热肠,怕是换做别的人估计也会帮一帮,自个也别自作多情了。
  第10章
  关于周行川来历的事徐风来打算暂时按下,他自个心里记下来,想等日后看时机再提。
  万一再过不久那位廉昭的伤势痊愈他们选择离开也省了开口的必要。
  到了家,徐父徐母也醒了,见两人回来便向周行川问了嘴。
  周行川承认找到了人但再多的不去说,徐父徐母也没接着问,估计还以为他想起的事不多,怕说多两句让他难受。
  徐风来暗自好笑。
  周行川这副乖巧的面孔在他爹娘面前倒披的稳。
  前一日徐风来与柳芽约好了上桃山摘桃花寻野菜,所以第二日一早便在家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