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对,在这里很容易忘事,但忘记应该不是坏事。”
  “应该不是坏事吧?”
  白熊婶也不太确定。
  眼看开晴又因为她的话陷入苦恼,白熊婶自然地转移话题,将话题扯回到汤粉上,“就算我有食材,我也不会做汤粉。”
  “我只会做曲奇,不会做饭。”白熊婶说。
  也是,在这里不需要吃饭的话,怎么会买食材呢?
  她还以为白熊婶保留了吃饭的习惯,看来不是这样的。
  好吧,看来她也得习惯不吃三餐的日子了。
  开晴遗憾地摸摸肚子,安抚她的胃。
  白熊婶根据外套袖子判断她的动作,她想了想,说:“你要不问问复眼?我印象里他会做饭吃。”
  “啊?”开晴倒退几步。
  单单提到这个名字她都害怕,更别提让她找复眼怪物蹭饭了!
  总感觉问他能不能分她点汤粉的下一秒,她就会成为汤粉浇头。
  白熊婶无奈摇摇头,“他真的只是看着凶。”
  “这样,我再给你装一份曲奇,你拿去给他,看在我们有点交情的份上,他不会伤害你的。”
  “给了两个邻居,干脆都给好了,不好厚此薄彼,刚好我做了很多。”
  说完,白熊婶回屋。
  看着隔绝屋内屋外的白光,开晴叹口气。
  她还想着在602房按完门铃之后,快嘴说唱一样把她的收租台词说完,趁复眼怪物还没开门就跑回家呢。
  可现在要将曲奇递给复眼怪物。
  她的计划又泡汤了。
  白熊婶提着袋子出来,“来,另外三份。”
  开晴接过袋子,“我替大家谢谢你。”
  白熊婶摆摆手,“这有什么!”
  “我还有事得麻烦你呢。”她又说。
  “是擦昨天还没擦掉的颜料吗?我收完租就来帮你!”开晴主动说。
  白熊婶摇头又点头,“是擦颜料,但不仅是昨天剩下的。”
  白熊婶将围裙摘下来。
  被围裙遮挡的胸口腹部沾上了更多的颜料,几乎整个前身都是红色。
  “太对不起你了,又出现新的颜料了。”白熊婶语气低落。
  开晴瞪大眼,怎么多了这么多!
  昨天的辛苦瞬间白费带来的悲痛让她没留意到白熊婶用的字眼,是“出现”新的颜料,而非“沾到”新的颜料。
  她叹口气,盯着这一大片深到发黑的红色,想着怎么下手比较省力。
  看着看着,开晴双眼有些发花。
  发花的双眼中,这片发黑的深红颜色变浅,带着浓浓的腥味,滴答滴答地顺着白熊婶的身体往下流。
  第8章 进屋子
  嗒、嗒、嗒。
  腥味越来越浓,肉眼可见,那不是颜料,是血。
  鲜红的血小溪般顺着白熊婶毛发往下流,再从不堪重负的毛发上重重砸向地上。
  白熊婶却浑然不觉身上的变化。
  “颜料突然就变多了,真糟糕,怎么突然这么多颜料呢?是在哪沾上了吗?你帮我擦掉颜料之后我都在研究做曲奇,没画画呀。”
  开晴捏紧装满曲奇的不算沉的袋子。
  那是她和白熊婶刚产生的那微小信任度的重量。
  “是不是画了,但你忘了?”
  话说出口,开晴才发现她的声音如此干哑,震动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像用砂纸和墙壁进行摩擦。
  白熊婶一顿,想到她那差劲的记忆,确实自我怀疑起来。
  “没画吧?画了吗”
  白熊婶探头回屋里确认,“家里没新的作品,确实没画,难不成是画外套时沾上的?”
  语毕,滴滴答答的血重新变回了颜料,好像刚才看到的血只是开晴的错觉。
  但她笃定,那绝对是血。
  昨天白熊婶根本没沾到颜料!
  她强撑着扯出笑,“看来白熊婶你下次画画也得穿上围裙了。”
  白熊婶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等我送完曲奇,吃完早饭再回来帮你擦颜料吧。”开晴说。
  就算那是血,她也要给白熊婶擦干净。
  虽然擦掉颜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可白熊婶确认她能擦掉颜料后,对擦掉颜料产生了执着。
  这是不是意味着,擦掉颜料可能是白熊婶的请求?
  开晴和白熊婶道别后往302房走,注意力集中在后背,她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头皮也跟着发麻,等听到301房的关门声,她前进的脚步停住。
  竖起汗毛,头皮发麻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是想法和猜测变多带来的兴奋。
  颜料变成血、穿着旧衣服旧彩笔却能随意拿出一千块钱、有无住户楼层的过道装修不同……
  种种信息像一根根蜘蛛丝缠绕着开晴,交织成网包裹着她,她得挣脱蛛网找到蜘蛛。
  颜料意味着血,出血说明有伤口。
  如果以上猜测正确,那么新出现的红颜料就能代表新伤口。
  那擦去颜料是否意味着伤口的痊愈?
  如果血能代表伤口,白熊婶为什么一直在受伤?
  直觉告诉开晴,只有进到白熊婶的屋子里,才能打探到更多内容。
  要进吗?
  她好像很习惯自己做决定,根本不需要犹豫太久,她便下定了决心。
  要进,一定要进。
  胸腔中,她的心脏稳健地跳动,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敲响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