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程安之:【聊什么?】
  纪司北隔了好几分钟才回,他问:【为什么还想跟我在一起?】
  程安之怔住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情绪还停在老师们在山上的对话里,身心都极度不舒适。
  她意识到,只要陷入某种负面情绪,她就会失去表达欲望。尤其对方是纪司北。
  她知道这对纪司北很不公平,正在努力找出口去平衡自己的心态。
  爱和痛都是不受控制的事情。
  想重新靠近他是本能,无法放下痛苦也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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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所条件简陋,质朴的女医生操着不算纯熟的普通话提醒程安之,她最好去县城医院给脚踝拍个片子。
  程安之说不打紧,应该是轻微扭伤。女医生给她开了点消肿化淤的药,叮嘱她近期最好静养。
  隔天程安之却要返程。她像不怕疼似的,提着行李跛着脚办理退房。”你确定不修养几天再走?”民宿老板蹙眉问她。”不打紧。”她问老板,”您支付宝账号是您的手机号码吗?”
  老板确认后,她当即转了一笔账过去。”这是?”麻烦您帮我把钱捐给寨子,修一修下山的路,再给卫生所添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
  老板一时之间失语了。
  程安之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我还会再来的。希望我再来的时候不会再摔跤了。”
  老板问:“那要不要留一个捐赠人的名字?”
  程安之不假思索,在纸上写下”徐清宴”三个字。
  她捐出来的这笔钱正是徐清宴买下她那幅画的钱。
  不管爷爷在世人眼中名声如何,她都记得,爷爷教导她和姐姐要乐善好施。她的爸爸也是个很善良很慈悲的人。
  他们在天之灵,看到她不忘做个纯良之人,会感到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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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程安之回了一个表情包,轻描淡写的,回避了纪司北的提问。
  纪司北想打电话给她,翻出通话记录,又迟疑,担心突然旧事重提,会让两人陷入新的困境,一下子变得瞻前顾后。
  他怀疑过纪泽安这番话的真实性,也已经私底下找人去细查。可他心里只要代入当年程安之的反应,就觉得纪泽安口中的事情是合乎逻辑的。
  这让他找到的那个”真相”又被推翻。
  他现在找不到纪泽安,否则想立刻撬开他的嘴,问出当年之事。
  他又发消息给程安之:【你愿意跟我聊聊你爸爸的事情吗?】
  发送后觉得太莽撞太心急,匆匆撤回。
  可程安之已经看到了。
  她说:【抱歉哦,我不想一遍遍回忆这些事情,以后你不要再问了,好吗?】
  她在”好吗”的后面加了个卖萌的表情符号,让一句将他推远的生疏回应变得俏皮,掩盖住真实语境。
  纪司北起床去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后,怔怔地看着安静而黑暗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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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安之回到南城之后,被程静之强行带去医院做检查。
  程静之的父亲患有帕金森,她陪父亲来医院看病的频率很高,对这里轻车熟路。
  等叫号的时候,程安之问程静之:“姐,没想过带大伯回澜城看病吗?澜城有全国最好的神经内科。”
  程静之摇头:“他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在南城,病的再重也不用担心有人说三道四。一旦回去……”她欲言又止。”可是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程安之握住姐姐的手,”我很后悔,当初没选择让我爸回澜城做康复治疗,我不希望你也有遗憾。”
  程静之静默了,蹙眉看向旁边坐轮椅的病患。
  程安之跟姐姐讲起她跟那位傲慢新郎之间发生的事情。
  程静之听后,冷声道:“鼎盛时人人谄媚,萧条后恨不得人人都落井下石。我最是瞧不起他们这帮小人。”其实事后我觉得挺可笑也挺没必要的。等有一天我不再被这些人影响,是不是才算我真的变得强大了?”程安之说完,低头看了眼自己红肿的脚踝。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让我打石膏!
  这时手机震动,程安之按下接听,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他来南城了,飞机半小时后起飞。”谁?”程静之问。
  程安之歪一下头:“徐清宴。”她已经习惯了徐清宴的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程静之听到这个名字,发出一声冷笑。
  一个小时后,程安之的检查结果出来,脚踝韧带轻微撕裂,医生用夹板将她脚踝固定,要求她住院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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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机场不大,往来航班很少。
  现在不是旅行高峰期,航站楼里一点也不热闹。程静之一眼就看到坐在行李箱上等得不耐烦的徐清宴。
  程静之跟徐清宴同岁,曾在苏城见过三面,第一面互看不顺眼,第二面差点吵起来,第三面见面不说话,当对方是空气。
  让程静之来接徐清宴,是程安之做的最忐忑的决定。”嗨,静之。”秉持绅士风度的徐清宴给了程静之一张帅气的笑脸。
  程静之全程戴着墨镜,唇角未曾扬起,不说话,不看他。上车后,她打开车载音乐,听时下最流行的说唱音乐。
  最厌烦听rap的徐清宴默默塞上蓝牙耳机。
  下车前,徐清宴上下打量程静之一眼,”胖了。”谢谢。”程静之皮笑肉不笑,拍了车门先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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