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整个浴室很安静,除了换气扇的声响就只有齿缝间偶尔溢出的闷哼。
  结束的时候傅炽有些腿软,是顾斐波把人简单清洗后再抱上床的。
  身体舒服了,大脑就回归正常了。
  他往被子里缩,但被窝里空荡荡的,他有点想去衣柜里拿浴袍,但又对光着身体撅着腚在一个同性恋面前大摇大晃的场面心有余悸,更何况刚刚还跟男人发生过那种行为。
  同龄人互相帮助的场面其实也有,但傅炽向来是不参与的。
  说洁身自好也好,心理洁癖也罢,他讨厌性,觉得肮脏又恶心。平日里感觉上来了就用凉水随意冲冲,或是草草了事,今天被暗算下药,是他第一次直面身体汹涌的反应——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顾斐波又重新去洗了遍手,柔软的纸巾擦过指缝和掌心,傅炽低头不敢看他,“我不是鸭子。”
  顾斐波从酒柜里开了瓶红酒,讶异地挑了挑眉。
  “所以没有病。”傅炽探着脑袋看他,眼神认真,“不用担心染病什么的。”
  意外有些纯情。
  顾斐波抿唇笑,“我只是用手,还戴了手套,不用担心这个。”
  傅炽脸红红的。
  “不过,洁身自好很好。”顾斐波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橘子糖塞进傅炽唇缝间,而后又端着酒杯小酌一口在窗边坐下,“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橘子馥郁的甜香裹在融化的糖衣里,中和了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苦的口腔。空气中熟悉的酒精的气息放松了他自从和顾斐波独处就一直紧绷的神经。
  他叫顾斐波,“我也要喝酒。”
  顾斐波没理他,“小孩子别喝酒。”
  明明傅炽今天已经喝了很多酒了,在包厢的时候陪那个粉装男白红混着至少灌了傅炽一两斤酒。
  但现在他蜷在被子里,口腔是橘子的香气,身体散发着沐浴露的那种类似幼年时宝宝爽肤粉的味道。
  而身旁刚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保持着足够安全的绅士距离,告诉他小孩子别喝酒。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傅炽怔愣一下,用被子盖住半张脸,用湿漉漉的狗狗眼看着窗边的顾斐波。
  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是小孩子了。
  顾斐波一愣,然后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睡一觉吧。”
  傅炽仰头看他,“你不操|我吗?”
  “你是鸭子吗?”顾斐波问他。
  “你不会操鸭子。”傅炽肯定。
  顾斐波替他关了床头灯,“别担心,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你的状态需要一间屋子,睡吧,粉装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他不会来找你的茬。”
  “你平时也这么喜欢捡人吗?”傅炽一双漆黑的眼睛隐匿在夜里,“捡像我这样的,落魄的......”
  “很多年前捡过。”顾斐波又想到了李忠。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傅炽问。
  “他死了。”顾斐波轻声,似喟叹轻飘飘的语调蔓延在黑暗里,“我亲自动的手。”
  “是那天,在我面前杀死的那个人吗?”傅炽问。
  顾斐波很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顾斐波抬手开门,准备重新开一间房。
  “那你能不能也杀死我。”
  傅炽在他背后问。
  “你捡了我回来,能不能也杀死我。”傅炽没有起身,被子把他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但那双眼睛,那双向来慵懒又无赖的桃花眼在黑暗里亮的像火花一样惊人,“能不能送我,一场盛大的死亡。”
  第35章 开心
  那个夜晚,窗外扑洒的月光似漾在池底的水,头顶昏黄的灯像是大海上漂浮的帆。
  在繁忙公务重压下偶尔透气的一瞬,顾斐波还能想起那一夜,从柔软的被子里露出的那双平静的眼睛。
  三个月后已然入冬,路边高大的松柏挂上冰霜,松鼠在万籁俱寂之前从路灯下抱着松果啃了一口,又一蹦一跳地把它抱回小窝,顾家祖宅的铁门徐徐打开,黑色的加长林肯鱼贯而出。
  郊区的仓库灯火通明,里面有一群人在半年前就开始打着顾家的旗号在贩卖药物,今天顾家收网,来一手瓮中捉鳖。
  内应一早准备好,只待后续支持到齐便前去敲门。
  三长两短。
  “谁啊?”
  “我。老顾。”老顾打了个酒酣,举着瓶子对着摄像头傻笑,“太冷了,出去喂口酒喝暖暖身子。”
  门内完全没有起疑,胡髯大汉叼着根雪茄笑着胡侃,声音从摄像头老旧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吱吱呀呀的略微有些失真,“你倒是舒服的很,里头老大头疼着呢。他总怀疑最近的那笔大单生意有点问题。”
  “嗐,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老刘都因为这事忙半个多月了,能有什么问题,老大就是想太多......”带着酒酣的闲聊猝地中止,漆黑的枪口抵上胡髯大汉的脑门。
  老顾微微扣动扳机,把手里最后一口酒干了,话头一转,略带歉意的笑笑,“我也为这事忙了三个多月,今天收网了,高兴,喝点。”
  胡髯下意识地想要掏枪,老顾抵住他脑门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你家婆娘刚生了个孩子吧,没必要拼命。”
  大门洞开,黑衣人鱼贯而入,里应外合,把持各个出口。
  天罗地网已成,麻雀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