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像人生的每一场牌局。
  他坐住了。
  因为顾斐波在他身后。
  那场如同顾斐波所说,自己的手气很好,好到自摸赢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打完那把就下桌了,也没要云三他们下的注。【强调:这场麻将没有利益交换,不构成赌博性质。十赌十输,远离赌博。】
  再晚一些,比他俩决裂更晚一些,是他们签了包养协议之后,他有天晚上睡不着让顾斐波教他玩骰子,骰蛊哗啦啦响的时候突然想到这场麻将。
  他问顾斐波,有没有替自己出千。
  顾斐波笑,说跟朋友玩图个乐子,出千有什么意思。
  “真的?”
  “我骗你干嘛~”
  “让我高兴。”傅炽皱眉。
  顾斐波当时点了点他的鼻尖,搂着他的腰跟他滚作一团,“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
  傅炽当时蹭得爬起,小臂曲在顾斐波身体两侧,整个人笼罩在顾斐波身上,床边的小夜灯温暖地照亮这一方天地,窗外的蝉鸣在盛夏不歇地炽热鸣着。
  傅炽看着顾斐波,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很好,不只是在我心里,是客观意义上的那种好。”
  顾斐波先是一怔,然后一手摁住他的脑袋,俩人鼻尖贴鼻尖的时候,顾斐波笑了,昏黄夜灯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高悬的明月,像是夜畔诱人的塞壬,很漂亮。
  那一刻童话里的塞壬被他圈在怀里,明月撇开世人只照亮他回家的路。
  而他只觉得时间要过得稍稍慢些才好。
  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了傅炽在wall街创业时的风格,胆子够大,够狠够疯,上了牌桌就一定要拿点什么,哪怕对面是庞然大物也要撕咬下一块肉再走。
  好在庇佑神一直在,他的脑子也还不错,一路赢下来资本雪球越滚越大,最后活着杀出来了。
  活着,抓到了他的塞壬先生。
  带着比他当年没出事前更大的资本。
  回来,
  追求他。
  第12章 真相是真
  顾斐波脸上扬起的笑,傅炽见过很多次——一般这时候,他的右嘴角往往会翘的高一些,带着点不自知的散漫,眼底却又是足够笃定的信念感,那是对实力的绝对自信。
  满腔的火就那么莫名奇妙地灭了,傅炽整个脑袋被顾斐波控制在怀里。柑橘调混着洗衣液的清香,暧昧不清的馥郁酒味在二人间弥散,他们对视,在心上人琥珀似宝石的眸子里看见的自己的影子。
  他们之间是近到能数清睫毛根数的距离,像被蛊惑了似的,傅炽忍不住地低头,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距离在不断拉近,视线直勾勾地咬着彼此,眼神拉扯交织像是蜂蜜罐里拉丝的糖浆。
  近到毫厘之际,顾斐波没有动,没有离开,没有后退,也没有松开后颈控制自己的手。
  傅炽睫毛轻颤,像是蝴蝶扑棱,红唇微动,想要吻上去。
  “我们的关系五年前那天就结束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戛然而止。
  微垂的眼睛忽地张开,傅炽猝不及防一怔,想要再仔细地看顾斐波的眼底,试图捕捉到一丝丝轻微的不忍或是挣扎。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是固定在原位,眼神漠然。
  连躲都没躲。
  他拒绝了。
  面色平淡,陈述事实。
  他认真的,说的是真心话。
  毫无波动,毫无不舍,毫无愧疚。
  就像五年前拒绝自己那样。
  再继续下去那就是犯贱了。
  转瞬即逝,理智回笼。
  傅炽缓缓伸手抓住顾斐波卡在他后颈的手臂,用力甩了回去,慢慢直起身子,“我想顾先生应该知道,出来混除了要讲证据,还要讲背景。”
  顾斐波礼貌歉笑,“傅总不过是想玩游戏罢了,s+级制作和宣传费我也不要。”
  垂下眼又轻声补了一句,“能跟您玩得这场游戏,我就很开心了。”
  傅炽没有理他,只是沉默地穿上挂在椅子边的马甲,平静地扣好最后一粒扣子,离桌的时候转头陈述事实,“顾斐波,你好像忘了。现在这场游戏,我说开始,就会开始,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旁边的侍者非常有眼力见地给傅炽递上醒酒茶。
  “不用。”傅炽抬手拒绝,提着西装外套走出了人群,坐进沙发角落里。
  盛延泽见状示意侍者给顾斐波顺带拿一杯。
  顾斐波看着盛延泽的小动作,笑着说了声,“谢谢盛总。”
  厚酒瓶底砸在茶几上的声音像是惊雷,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剎时噤声。
  顾斐波一边端着醒酒茶慢悠悠地喝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间隙望向坐在阴影里的傅炽。
  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扯松,面前放着一瓶新开封的白酒,他拿着香槟杯一杯一杯接着灌。
  顾斐波用眼神示意盛延泽去打断。
  盛延泽跟着他的视线去探,触之即收,低头理牌,真把自己当荷官用了。
  游戏已经结束,傅总已经下场,除了几个研究牌面有没有玄机的观众,几个跟资本圈子的围上盛延泽低声笑骂恭维,关系好的调侃他发牌技术不错。
  “不是,真运气,我哪有这出千技术。”盛延泽笑着骂回去,心下松了口气,让人群形成自然的包围圈,把自己从这俩怨神面前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