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此以后,卜问行踪不定,性情也变得古怪。从前是收钱就替人算命,现在一月只为一人算,且还得看他的心情喜好,不然就算捧着金山银山也求不到他算一次命。
  值得一提的是,卜问每次都会算谢非白的情劫,并告知四海八荒报,弄得满天下皆知。
  谢非白要去找卜问,自是有要算的东西,印无玄想不到谢非白想要算什么。毕竟这天上地下他家宫主算不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没有多问,反正宫主要他做的事,他照着做就行了。
  印无玄暂时把闻风吟的事往后推了推,决定先跟着宫主办完事后再去找对方决斗。
  他回房间收拾东西,星月就坐到窗台上,托腮长叹,说:“你和宫主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回来,宫里就剩我和姐姐,好生无趣。”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印无玄选了几本话本装进乾坤带里,说,“你和星夜好好守护宫里上下。”
  “知道啦~”星月摸了下鼻子,好奇地说,“大护法,你出门还带着这破话本?我还以为四海八荒报都是乱写,没想到……啧啧啧……”
  印无玄一言难尽地说:“不是我要带……”是宫主要带!当然,这话是不好和星月说的,会破坏谢非白的形象。
  星月摆明了不信,道:“不是你还能有谁?”她又悠悠叹了口气,“哎,大护法,我说你别真是爱宫主爱到变态了吧?你还记得前几任大护法的下场吗?若是真爱上了宫主,你可就当不成这个大护法啦,别说云隐宫,凤栖山都不能再踏入半步!不对不对,连宣城都不准进。”
  印无玄愣了愣,好似才想起来这条宫规:入云隐宫之人,不得爱上宫主,违者驱逐出宫。
  普通宫人在宫里几十年也未必能见到宫主一面,坛主们分散在各地,护法则是跟宫主见面最多的人,其中以大护法频率最高,这也就是为什么云隐宫的大护法换得勤,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直到印无玄上位,才停止了护法的不断更换。
  至于左右护法,换得也很勤,例如星夜星月这对姐妹,当上护法也才短短几十年。
  “据说见过宫主的脸的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星月换了一只手托腮,“还好我没见过,我还蛮喜欢目前的职位和待遇的,倒是大护法常常看到宫主的脸吧,竟能几百年都不动心,定力也太好了~哦,你没有心,和我们不一样,这倒是挺好。”
  星月在喋喋不休地说,印无玄却有些听不进去了。
  宫主命令他“爱上本座”,可他若真的爱上了宫主,岂不是就再也当不了大护法,不能在宫主身边效力了。
  那种事情不要啊!!!
  第九章 推衍之物
  出发时,印无玄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跟谢非白行礼时都无精打采,宛如一颗霜打的茄子。
  他取下背后大剑,剑悬浮于空中,变宽变大,成了一艘船的大小。
  谢非白踩上他的剑,他紧跟其后上去,一掐法诀,剑迎风而起,蹿入云天。
  剑周布下了结界,风吹不到他们,行使得相当平稳,两边白云飘过,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向天际与陆地,暖洋洋的。
  印无玄盘膝坐下,问:“宫主,神算子居无定所,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谢非白遥望远方,说:“自然知道。”
  印无玄:“哦。”
  谢非白挨着印无玄坐下,两人的膝盖相抵,体温互相传递,“印护法,取下本座的面具。”
  最近,谢非白总让印无玄替他取面具。
  印无玄侧过身,朝谢非白的方向微微倾斜,伸手碰触那银色的面具。
  他的手大,谢非白的脸小,一只手就能覆在面具上,将其摘下。
  若说方才觉得山美水美云美,此时却觉天光都黯然失色,天地间唯谢非白一人熠熠生辉。
  印无玄盯着谢非白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宫主实乃国色天香。”
  谢非白:?
  印无玄:“如花似玉。”
  谢非白:……
  印无玄:“出水芙蓉。”
  谢非白:“大护法,你在做什么?”
  印无玄老实地说:“上次宫主让我形容你的美貌,你不满意,让我多读书,这些词都是我从话本上学来的。”
  说到话本,谢非白轻笑了下,问:“还学了什么?”
  在印无玄开口前,他又补充道:“成语以外的。”
  印无玄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就脸红了,憋了半天说:“人体……很奇妙。”
  谢非白:“怎么个奇妙法?”
  印无玄:“能被掰出我用剑砍都砍不出来的形状。”
  谢非白:……
  谢非白的无语太过明显,印无玄这才省悟过来话本大多都是以他家宫主作为原型的,忙补救道:“宫主,我没有要砍你的意思……不是,我怎么敢对宫主不敬,我……”
  印无玄“啪嗒”跪下,沮丧地说:“我错了!”
  谢非白也没指望石头一般的大护法能突然开窍,他站起身,迎风而立,道:“提速。”
  印无玄忙操纵大剑疾行,往谢非白所指示的方向飞去。
  *
  神算子身处一方秘境,要入此秘境需得特制令牌,否则便会遭遇鬼打墙,迷失在幻境里。
  谢非白和印无玄都没有令牌。
  他们此时在一座森林里,树木的排列对应五行八卦,随着他们的走动而变化排位,迷惑他们的方向感知,只会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若是飞到天上,树便会不断拔高,直到遮天蔽日,将他们的出路全部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