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刚刚vera教授说,你应该是我的师哥。”祝渝侧过身,将手肘撑在桌上,他单只手托着自己的脸,歪头看着柏沉笑。
  “你不用叫我师哥,叫我名字就好了。”柏沉说。
  祝渝抿唇,然后摇头:“不要。叫名字多生疏啊,就师哥?师兄?怎么也比叫名字亲近吧。”
  “而且我们以后会相处很久的。”祝渝直起身,上半身往柏沉靠近了一些。
  他好像并不是在和柏沉商量。
  毕竟祝渝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是没有人可以干预的。
  柏沉凝着目光看着祝渝,眸色深沉,平静又神秘,缓了缓,他启唇,语气似妥协,似包容:“好吧。”
  祝渝以为他会拒绝的。
  他本来都做好了被柏沉拒绝的准备。
  “怎么了?”看祝渝困惑地打量着自己,柏沉温声问。
  “没事。”祝渝摇头,岔开了话题问:“师哥,那按照教授的说法,你之前休学了两年,我能冒昧问一下原因吗?”
  “生了一点病,还有……”他声音渐小,而后轻咳了一声说:“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生病?严重吗?”祝渝追着关心。
  柏沉:“已经好了,不严重的。”
  他显然并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祝渝也很识趣地不再继续追问。
  他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来,“教授说让我帮助你,可我只是学美术的,也不知道能帮到你多少。”
  “哎!忘了问他们,我应该怎么帮助你了。”
  祝渝的声音有一瞬的沮丧,但紧接着他就两手插在腰间,冲柏沉笑着,又热心道: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要尽管对我开口哦!”
  方才的一瞬沮丧已然烟消云散。
  祝渝明明不再是那天的金色发色了。
  也没有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可柏沉突然觉得他身上有亮光,太刺眼,太灼热。
  沉默了两秒后,柏沉释然一笑,应:“好。”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教授他们走得太急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去问问他们。”祝渝转而就担心起了自己帮不到柏沉该怎么办。
  “你不用太费心的。”柏沉轻声安抚说,“因为或许我的能力本来就是这样,根本达不到所谓的另一个高度。”
  柏沉薄唇张合,语气平缓,温柔得像水,他抬睫看向祝渝,又说:“因为教授他一直对我的事很上心,我并不想拒绝他的好意。”
  “所以如果你发现你帮不了我什么,也请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柏沉是一字一顿说的,用贬低自己的话去安抚祝渝。
  怎么会有人这样想自己呢?
  祝渝特别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都还没试一试呢。你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呢?”祝渝明眸间全是不理解,漂亮的眉头也紧皱着。
  柏沉就认真给他解释,“因为正如我昨晚和你说的,没有人会是十全十美的,要接受自己没办法完美的地方。”
  很书面的话,但柏沉说出来却不违和。
  祝渝听完立马摇头,粉色的绒发也跟着摆,他直接出声否定了柏沉的言论,“师哥,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他甚至是用生气的语气说的。
  柏沉没见过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委婉,无论心里想的什么,都会直接说出口。
  他习惯去揣摩猜测别人说话和行动的意图,而祝渝会在他去揣测之前就表达出来。
  空气安静的这两秒,柏沉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祝渝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又接着说:“我觉得你应该像我一样。”
  “师哥,我和你说,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就尝试过自己做饭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油烟太大会触发烟雾报警器,所以我第一次做饭就罚交了一笔火警出警费。”
  “后来我做饭还是会搞得一团糟,就像昨晚那样。”
  “虽然昨晚我很难过地和你说我没有做饭天赋,可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可以。”祝渝很认真地和柏沉说着自己的经历。
  “所以你也一定不要觉得自己不可以!”不知道是不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祝渝从小到大给自己灌输的理念就是自信和不服输。
  正如他坚信自己一个人在英国也能好好生活一样,虽然目前过得惨惨的吧。
  平时祝渝从来不说大道理的话,因为他一说话就容易让人发笑。
  但这次他像一个前辈似的,说出了这些“大道理”,不得不承认,祝渝说完那一刻内心有那么一些的小骄傲。
  柏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祝渝倒像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柏沉的手。
  柏沉的一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指腹有薄茧,手指上的那颗痣的位置很巧妙,是怎么都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
  和祝渝娇生惯养出来的手有很大的差别,柏沉的手看起来宽大又有力量。
  祝渝立马撒开了手。
  柏沉目光静静注在祝渝认真的脸上,眼底分明的笑意渐渐聚拢在了瞳仁中间。
  他好似读懂了祝渝眼底的那点骄傲,但他很配合地回话:“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柏沉眸色温柔着,他总是笑着,唇角永远都微微翘着,像没有脾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