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一晚,宿博明溘然长逝。
  凄厉笑声响彻公馆上方。
  打那以后,小七爷就变了,连房门都不愿再踏出一步,哪怕是小满过去,也不再回应。
  所有人都说是因为宿博明离世,对他打击很大,导致小七爷产生轻生的念头。
  一度割腕,两次。
  第一次力道太轻,第二次就连手腕上的筋都用力割断了,喷出的血洒了整面墙。
  偏偏还是稀有的熊猫血。
  他不知缘由,但肯定并不只是因为宿博明。
  那晚,宿博明临终前一定还说了什么。
  “老陶,问你话呢。”久不见他应答,总管家催促:“到底醒了没有?”
  陶然抿了抿唇,最终答:“……没有。”
  “真的?”
  “白天,心脏又停跳了,还在昏迷。”
  “行吧。要是醒了,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好。”
  电话挂断,陶然深深呼了口气。
  手心里全是汗。
  他其实——不怎么会说谎骗人。
  但也没说错,沈庭章烧是退了,一天里却有大半天昏睡着。
  在这期间,六爷沈鹤轩来了。
  …
  都说六爷和小七爷关系很差,据传小七爷出生时,六爷险些掐死他。
  但在陶然看来,不尽然。
  六爷一年到头,也要来两回,只不过每次都不下车,也不准他惊动小七爷,就远远隔着车窗望几眼。
  悄无声息地来,又闷不吭声地走。
  说起来,宿博明死的那晚,他也来了。
  看到小七爷迎着暴雨,癫狂大笑。
  沈鹤轩这回终于舍得下车,随陶然上三楼,到沈庭章房间。
  屋里冷清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无人打扰,沈庭章清醒时也会从床上坐起来一会儿,只是除张修堂以外,谁搭话都不应。
  “听说那天回来以后,你洗了冷水澡。”
  “……”
  无人应答。
  沈鹤轩随即将佛珠往手上一卷,大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想死容易,可死了就能解决一切么!”
  “你不是最想我死的么?”沈庭章哼出一声嘲弄,“怎么?透过我看着谁,舍不得了?”
  目光垂落到他缠着佛珠的手上,“这么多年,你又在给谁念经?你是在赎罪么?你觉得林晚吟会稀罕?”
  沈鹤轩沉默许久,话近乎从齿缝间溢出,“她是你母亲。”
  “她从没想过做我的母亲!”沈庭章抓住他的手大口喘气,“她有父母,有朋友,唯独……不该有我这个孽种!是你!一手造成的。知道么?她到死,都在诅咒你!”
  沈鹤轩神情一瞬溃散。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吧?”沈庭章从枕下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我找到了林晚吟的日记,就在她被关着的那间暗室,床底下。”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对沈家人的恨,对肚子里孽种的恨。
  她曾试着杀死即将来到世界上的他。
  没有一个人,为他出生高兴过,哪怕片刻!
  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打破了。
  ——来自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沈鹤轩想去拿那本笔记,伸出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场面陷入僵持。
  直到管家在外面敲门,说:“徐少爷来了。”
  沈鹤轩赶紧收起所有外泄的情绪,又一把将他拉近,“暂不提过往,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将你拉回来的人,你就不恨了么?如果不是徐牧言,你现在还在同里,有儿子,有朋友,有爱人……”
  他深吸一口气,冷下语调:“沈庭章,既然恨,那就去报复!而不是在这里自怜自艾!想要真正保护那些你想保护的人,得有权、有势!站到所有沈家人都要仰着头看你的地方,才没人敢说不!”
  “……哪怕无人爱你,你也得,爱自己。”
  第38章 黑色皮质项圈(二次修改)
  等了近二十分钟,公馆大门终于向两侧开启。
  一辆宾利先从里头开出。
  擦身而过时,半降车窗停下。
  徐牧言垂首喊了声:“六叔。”
  “小七还没醒,你来做什么?”
  佛珠慢捻。
  徐牧言目光落过去,轻松一笑:“六叔又来做什么的呢。”
  “审问我?”
  “不敢。”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沈鹤轩警示他:“是不是忘了小七以前说过什么?”
  发现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后,沈庭章就对外下令:禁止徐牧言再进公馆。
  如今哪怕他还“昏迷”着,也不例外。
  “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是。”
  现在不宜跟他起冲突。徐牧言望了眼远处的公馆,果断放弃。
  宾利后车窗随之升上。
  彻底关拢前,外头又轻飘飘一句:“听闻小夏叔也从同里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夏家多年前就垄断了地下各大拳场管理权,燕北这边的规模比之同里,只大不小。
  看客也都非富即贵。毕竟一张门票就高达六位数,首次进入还需要验资证明。
  和同里不一样的是,燕北,没有拳王一说。
  今年优胜,来年就有可能被替下去。
  没有所谓的常胜将军。
  因此,每一场比赛都看点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