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却不知旁侧还有人,在这样肆意享受、听取他的苦痛。
  方惜亭眼圈红了大半,嘴角张合,说不出话。
  他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手机就被人收走:“行了,我知道了。”
  马之孝微微笑着,在谢序宁还没反应过来,方惜亭的电话里为什么会传出他的声音时,就已经切断了通话。
  在这之后,男人更像疯了一样,连续不断,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像是要证实什么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
  方惜亭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象谢序宁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状态。
  马之孝终于拉住那只,自己日思夜想的手,细白如柔夷,十指纤纤。
  指节整体被他包裹在掌心里,反复的揉捏摩挲,又隐约嗅到指尖的香气,陷入这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男人捏住方惜亭的下巴,指腹小心翼翼替他拭去,那一圈泛红眼尾里的水光。
  方惜亭没吭声,隐忍着,只把眼闭上,任由马之孝温声来哄。
  饭后,他们两人并肩在院子里遛狗。
  方惜亭意外瞧见书房里有架钢琴,主动邀请马之孝来听自己演奏,理查德·克莱曼德的钢琴曲——《秋日私语》。
  马之孝惊讶于他竟然还会弹钢琴。
  好奇心压住戒备和谨慎,男人跟随进入后,方惜亭还特地换了一套干净正装,端正坐在那处。
  窗外起了风,梧桐树叶轻轻晃动。
  从指尖流淌而出的音符,从阳光灿烂、到狂风暴雨、再到雨过天晴,曲调干净清新。
  倒是自己的意识,让那道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马之孝完完全全溺进回忆里,记忆里的方惜亭,不断和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融合交汇。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伸出手,缓慢抚摸对方那蓬松柔软的发。
  男人迷恋于他每个年龄阶段,都能带给自己不同的惊喜,想到以后还有那么多长长久久的时间,自己就按捺不住。
  但这道琴声吸引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就在自己越靠越近,山茶花香也逐渐浓郁的当下,别墅门外突然爆发一阵动乱。
  有人大喊:“方惜亭,方惜亭。”
  是谢序宁的声音,他还是找过来了。
  甜甜暖暖令自己着迷的琴声,戛然而止。
  方惜亭终于不再镇定,慌乱起身。
  可就在靠近窗边的那瞬间,脚步忽止。
  不,不行……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和谢序宁见面。
  猫儿回头,向马之孝投去求救的目光。
  男人心领神会,也对他给出的答案,很是满意。
  谢序宁孤身一人,私闯民宅,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别墅森严的守卫,团团围住,暴力拿下。
  但他今天来,不是打架撒气的。
  男人的视线,不管不顾地游走在那些四四方方的小格子窗户上,他撕心裂肺地喊:“方惜亭,方惜亭。”
  “我有话和你说,你出来。”
  “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别不信我,别做傻事。”
  “方惜亭……”
  他浑身上下,连小拇指的指节都是痛的。
  可不管自己怎么喊、怎么叫,都没能等到想见的人。
  反倒是马之孝,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推开书房那扇窗,视线自上往下,从高处落到他身上,露出同情可怜的神色。
  谢序宁嘴里还是喃喃在叫“方惜亭”的名字,直到那男人忽然伸开手,从一条系在铂金链子里,落出来的卡地亚戒指,让他彻底闭了嘴。
  这是……方惜亭答应他求婚时,收下的礼物。
  如今竟也要被当众扔出来,当做他们恩断义绝的见证。
  这般绝情、这般残酷。
  男人嘴角渗出血迹,被数十名安保缚住手脚,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一个人来,不算执法,强行入侵,马之孝遣人打他一顿,都不算过分。
  但自己答应了方惜亭,只赶他走。
  从铂金项链拆下来的那枚求婚戒指,被扬手扔到不远处的人工湖里,谢序宁挣开人群,头也不回的一个猛扎。
  似乎想要用这样奋不顾身的举动,去挽回自己已经失去的爱情。
  可他的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自然无功而返。
  整整六个小时,男人循环往复,空手而归,又在湖边发了很久的呆,到凌晨时分,才黯然离去。
  而这全程,方惜亭都在熄了灯的卧房里目睹,脸颊泛起两条晶莹的泪光。
  从谢序宁走后,马之孝加快了自己撤走全部身家的进度,那日正在书房查阅邮件,属下进屋汇报。
  “谢序宁这几日也消沉了,福利院那边没什么动静。”
  “按道理,这场仗打到现在,他们认输,那就是我们胜利,可我看着这两人实在反常,总觉得背后发毛。”
  “老板,你真的相信他们?”
  马之孝有条不紊地,回复了手里积压的两封邮件:“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方惜亭和谢序宁,都不是什么会轻易认输的软骨头。”
  那人着急起来:“那您怎么还?”
  马之孝示意他稍安勿躁,又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指了指在楼下挽起袖口裤脚,蹲在花园里安心种植罗斯德玫瑰的方惜亭说。
  “他这几日,不是养狗,就是种花,和外界完全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