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邵宴清:“所以你无需担心,不会有人议论你的是非。”
  邵宴清的态度淡然,既未觉吃惊,也没有调侃,反倒从容得有些奇怪了。
  许嘉:“......你早就知道了?”
  邵宴清:“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来找过我,你的父亲也曾表明身份。”
  许嘉本能地感到恐惧,张了张口,连声音都在颤:“他们来找过你?其间有没有被人发现?”哆嗦着,话越说越密,“是邵平南做的,是他将我的信息告诉张秀琴的。”
  邵宴清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没事了没事。”
  邵宴清始终在言语,不断地安慰,不断地告诉她没有关系:“我派人造出的陷阱已经困住让他们,你的父母正在虚假的欢乐屋玩得开怀,没有心思再来打搅你的生活。”
  许嘉望向他,浅棕的眸子中仍有迟疑。
  邵宴清低声说:“那二人的结局应当由你来决定,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听从。”
  邵宴清言语间的寒意皆为真实,所谓虚假的欢乐屋,大抵是赌博或者是什么高利润的游戏。
  许嘉相信,邵宴清有足够的实力能压死两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而现在迟迟没有动手,大概是真的在等她定夺。
  张秀琴是她的母亲,也是她的把柄与后患。可她过去从未拥有过母爱,现在却要为这段血缘担惊受。
  邵氏的权利之争尚未解除,只要张秀琴存在一刻,就会成为邵平南牵制她的武器。
  许嘉明白这点,一时却无法说出回答。
  如果,如果她决心摒弃亲生父母,邵宴清会认为她冷漠无情吗?
  始终没有再言语,只留风在两人间簌簌作响。
  不知过去多久,许嘉才轻声说:“我想要他们付出代价。”
  邵宴清:“好。”
  许嘉的声音抖得更厉害:“我想要他们彻底消失。”
  邵宴清搂住她的肩膀:“好。”
  许嘉低下头,哽咽:“我想要,我想要得到一个温暖的居所。”
  我想要被爱。
  我想要自由。
  我想要得到安稳的生活......
  许嘉分明在言说恨意,言语间却尽是哀求。
  邵宴清将她高瘦的身体抱在怀中,感受着那轻微的颤抖逐渐平复,泪水在肩头晕开苦涩的凉。
  许嘉越表现得冷漠,他就愈加心疼。他们都有被原生家庭伤害的经历,他最能理解许嘉的感受。
  “好,我知道。”
  邵宴清呢喃着,嘴唇抚过许嘉的耳垂,鬓角,然后吞去她的眼泪,“别再哭泣,我会完成你的所有愿望。”
  大脑因哭泣而略微缺氧,眼前随及闪过细碎的白点。
  许嘉几乎要昏厥,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拳头,指甲快要陷于肉里,却依旧无法感知疼痛。
  周遭一片黑暗,她只能感受到邵宴清给予的温存,就像是坠楼之人抓住唯一的求生绳索,死死地用尽全力也不愿放手。
  忽有穿堂风,卷起周遭的树叶。
  叶片发出呼啦啦的响,像是在为他们奏响庆歌。
  人群不知在何时散去了,直到服务生来敲门提醒,许嘉才惊觉曾收到霍思思的短信。
  “我们先走了,你和邵宴清好好聊。”
  “啊对,我把备用钥匙拿走啦,喝酒容易困,我到家就要睡觉了。”
  言下之意只有四个字:别回来了。
  许嘉实在尴尬,只能原词原句地复述给邵宴清听,怕他不信,又拿出手机给他看证据。
  邵宴清什么也没看,用掌心覆住她哭红的眼睛,像捧着珍贵物件似地,小心翼翼地搂住她。
  时隔七个月零十二天。
  许嘉又回到邵宴清的别墅,她有些胆怯,足尖踩着玄关的红毯,却怎么也不敢朝前迈。
  邵宴清开门。
  许嘉望见了那摆在餐桌旁的挂画,画中所示的正是身穿芭蕾舞服的她。
  “快进来呀。”
  邵宴清招呼着,“家里还有些食材,你做着歇会,我去做醒酒汤。”
  邵宴清,做饭?
  许嘉尚未从先前的惊诧中恢复,这会儿又被震得说不出来。
  脑袋还晕乎乎得,身体已被推着向前走。
  她坐在白牛皮底的矮凳上时仍在失神,直到听见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才后知后觉地左右寻找。
  可无论是厨房,厅堂,还是大理石做扶手的楼梯,那里都没有那道佝偻的身影。
  邵宴清端着两杯柠檬水来,表示菜什已经在煮,大抵要十分钟后才能好。
  许嘉从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轻声问:“黄妈呢?她怎么没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她的父亲不再是小镇的果农许荣,而是平宁大学的历史系教授许怀之;母亲也不是什么山野村妇张秀琴,而是国外著名的钢琴演奏家柴影。?
  第89章 天鹅
  ◎“许嘉,早安。”◎
  “啊......”
  邵宴清蹙眉,表情似有些苦恼。
  许嘉尚未来及再次询问。
  邵宴清已经转身,将眉宇间的情绪藏入阴影里:“黄妈家里有事,不会再来了。”
  许嘉:“家里有事?”
  “嗯。”
  邵宴清漫不经心地说,“说是孙女要出国,她也想一并陪同。”
  小锅里的水在沸腾,水泡上涌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