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飞身去越应扬的旁,甚至更跳向前,尝试接触那枚珠子。
  大胆无比。
  藤发疯了,挣扎乱甩每一节残存的枝。
  “真大胆。”越应扬也吱了一声,狠狠压制住枯荣藤。
  触碰到的刹那,那珠子居然对怀寒无害似的,老老实实被碰了。
  可怀寒脑子一昏,差点要投入什么记忆里去。
  这“香丸”,他万分熟悉!
  “清醒点。”背上一痛,被拍了。
  怀寒晃了晃头,再看。
  “消失了。”越应扬依然淡定,一瞥怀寒,“还算厉害。”
  枯荣藤丧失像是了力量,风干一样残破地挂在树上,彻底无力再发起攻击了。
  黑气消失,可藤枝长满的细小毒死绕还未褪去。
  微风刮过,延伸向外的无数尸骸似乎动作迟缓,渐渐倒落在地。
  怀寒不大相信,张了张口:“那珠子就这么消失了?敌人就这么没了?”
  “你,就是这么转运的?”越应扬问。
  怀寒疯狂摇头:“……这跟运气无关,我连破妄都没进行。还怪得很呢,去关心一下人都怎么样了吧。”
  越应扬:“离奇,但旺夫。”
  第6章
  什么旺夫的传言都出来了。
  “更不想被说转运了。”怀寒小声埋怨了一句。
  刺鼻的烟火味又弥漫起来,火光踩着即将降临的晨曦踏来。
  怀寒抬袖掩住鼻子:“人怎么,动不动就点火。”
  “因为赢了,在烧枯藤。”越应扬一巴掌罩住怀寒的脸。
  怀寒吱呜两声:看不见东西了。
  “多谢。”道门的青防终于赶来,“结束了,有什么异常?”
  “刚才很蹊咕噜噜……”跷字没说出口,脸上的手压的狠了些,怀寒懊恼。
  越应扬抬手一指破败的巨藤:“源头。”
  青防凝视那处稍许,吩咐道:“烧。”
  有人动手了。
  不行,还稀奇古怪的很,这帮人怎么如此莽撞啊!
  “等——”怀寒后退躲掉,挣扎大喊,“稍等。还,能,问,话,啊!”
  火已起,怀寒似乎从那无息的巨藤中听到了哀鸣。
  “嘶……嘶……”
  青防提醒:“你该小心些。”
  越应扬抱臂:“他可比你能保命。”
  熊熊烈火中,妖与人观望。
  是不顾,也是默许。
  怀寒动脚,站到那燃烧剧烈的藤前,动用心念压着音问:“枯荣藤,枯荣藤,还活着吗?”
  颤抖并被逐渐剥离的藤根昭之着答案。
  还有唯有怀寒听得到的,残灵之声:
  “我……我们……”
  身旁空气清爽了些,似乎有谁替自己遮住了捎着呛人火味的风。
  怀寒翘起一边嘴角,淡笑。
  妖王殿下还是蛮贴心的嘛。
  “不是你,是你们,这座城里所有的枯荣藤?”怀寒紧追着问。
  “我们……曾经是,人类最喜欢的藤蔓。”枯荣藤的灵音苍老且听来刺人,像喉咙被烧灼后的嘶哑,时不时伴着痛呼,“最终……成了毒瘤?”
  火已吞没它的大半身躯,在灰飞烟灭之前,这一植草木只能依然盘着它一直环抱的老树,哪里也去不了。
  可怜那树,本就枯了不知多少年,也被连带着糟了灭顶之灾。
  怀寒不会干涉人们斩草除根,但听了这话,心里仍不免有些悲戚,许是同为鲜花草木的共情。
  他的指尖点了点。
  可这股心绪很快就荡尽了。
  作过恶的,若被抓了,得什么下场……唯有自己能救。
  “还没有泯灭意志。”怀寒认定,这残藤在奄奄一息之时,还能交流。
  “事已至此,想问问你。是如何得到那枚香珠,又怎么炼化出毒丝绕的?”
  听不到这番对话的人们,纷纷亮出武器僵持等待,随时防备这闹了城内许多天的枯荣藤突然袭击。
  “呃……”枯荣藤低吟了一阵,颤抖地挑起最后的藤枝,“历百代枯荣……”
  燃着火,散着灰。
  怀寒闭目感受。听到了,也嗅到了,是它心中的妄念。
  苍老的藤植留下它最后的枯音:
  “历百代枯荣。”
  “愿人世长宁。”
  再无别的。
  怀寒静静地,懂了,又似不懂。
  但他在枯荣藤彻底化为灰烬之前,绽出一声轻笑,一只手绕过脖子,不知从哪里揪了一下。
  手上是一枚白色花瓣,根是淡淡的紫藕色。
  他弹指让花瓣飞出,直冲残藤。同时,额间浅色水纹亮起,默念灵诀,运转仙力,又重重一撒手。
  这次是花的味道。香风起,凌乱了怀寒的发和衣。
  怀寒笑容殊丽:“妄念,起。”
  景物迷蒙。
  可在那入妄境前,眼前一根金边羽毛追着他的花瓣飞,卷在了一起。
  ——
  依然是这座城。
  城周却蒙上了一层淡雾,和似有若无的花香,也不见人。
  “好久没来了啊……”怀寒大伸了个懒腰,若是花型,必然是花枝招展的模样。
  “这是何处?”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他。
  是敛目威压极重的越应扬,脸上不大在意,淡定无比。
  怀寒警觉地直了身:“妄境。妖王大人,是你自己跟进来的。”